刘大壮紧紧地捂住他的双眼,口中哀嚎不已。
明谨儿先前便为刘氏偷了银钱而愤怒,还被泼了一身的脏水,如今一看是刘大壮,她如何会手下留情?
刘氏那毕竟是沈家人,她做得太狠,许是沈父沈母都会瞧不过眼,出言阻拦。
但这刘大壮便不同了。
明谨儿咬了咬牙,她抬脚便狠狠地踩在了刘大壮的脚面上!
那双灰扑扑的鞋子,便立即出现了个泥脚印。
刘大壮又是一声哀嚎,又想捂着双眼,又想去捂他的脚,一时之间,竟就如此摔倒在了地上。
明谨儿便弯腰抓了把杂草,几步上前,直接塞到了刘大壮的嘴里。
那难听的哀嚎声一顿,刘大壮眼泪鼻涕齐流,此时还得加上口水。
“我忍着不去寻你,你倒是胆子大,还敢找上门来!”明谨儿沉下声儿来,她鲜有如此愤慨的时候,“刘氏我算欠了她,这才手下留情,你当你是谁?”
她骂着,犹不解气,抬脚又踹了刘大壮一脚。
眼见人躺在地上打滚,明谨儿这才压下了火气,绕开了刘大壮,继续往沈家走去。
她是心肠软,也确实是在许多事儿上,懒得与人去计较。
可她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并非会在刘大壮都将主意打在她身上时,还留手。
“当真是往日里太好脾性了些。”明谨儿深吸口气,将火给压下去。
她还念着刘氏从前的付出,以及沈家和大宝,只让人当众致歉外加还钱,便打算就此揭过。
刘大壮是如何寻来的?
定然是刘氏将一切都推在了她明谨儿的头上,指不定还颠倒了黑白!
一路回了沈家,明谨儿将掩着的院门推开,她还未曾进到院落里,便又瞧见个不速之客。
是徐思才。
他身侧还跟着个书生模样的汉子,明谨儿却一眼就认出了身份。
是那个晚上,在她窗外和不知谁家的闺女搅和在一块儿的人。
徐思才的父亲,徐弘毅。
“爹!”徐思才一见明谨儿,便佯装极度惧怕,活像是见了鬼一般,往徐弘毅身后钻。
徐弘毅那脸色便猛地一沉,片刻后,还是重新带上了笑意。
“不知可是沈家老二的媳妇儿?”他一拱手,捏着嗓子说话。
硬是端了腔调,说话时还晃荡着脑袋,瞧着像是个书呆子。
唯独那双眼睛,反复将明谨儿给打量了个遍,瞧得人浑身都不舒坦,像是被毒蛇给盯上了一般。
明谨儿和沈沉奚还未曾成亲,不过村里几乎都是如此喊。
她点点头,算是认下了这个名头。
“不知你有何事?”明谨儿猜出来了,却还是佯装不知,出口发问。
徐思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装出副委屈的模样。
“爹,就是他们沈家把我给打了!”他张口便是谎话,连脸都未曾红。
那双白胖的手,随着话音落下,伸了出来。
掌心通红一片,肿起来了不少,瞧着确实像是被打了。
可明谨儿清楚得很,那是浣洗衣衫搓出来的。
“你说我们沈家人打了你?”
徐思才演得逼真,明谨儿便陪着他演,说话时还瞪大了双眼。
“是!不止有沈沉奚,还有你!”徐思才接着往沈家人身上泼脏水,他眼底隐隐藏着些得意。
“唉,我实在是不愿相信沈家老二他……可是我儿这手……”徐弘毅满脸为难,朝着明谨儿摇摇头,似是无奈至极。
要不是那天夜里,亲眼瞧见这徐弘毅与人私会,还说着要将家中的娘子给休了。
许是明谨儿便信了。
“是在哪日打的?”明谨儿忽的开口问道,“在何处打的?用什么东西打的?”
她一连串的问题,半分停顿都未曾有过。
徐思才便立马梗住了,他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应。
可那双眼珠子一转,又立即有了主意。
“前些时日打的!便是在此处,用……”徐思才说得干脆,却在最后一个问题上卡了壳。
他在家中未曾被打过,从来都是捧着宠着,如何知晓应当用什么,才能打出这红痕来。
“用什么?”明谨儿便语气平静地追问,还指了指柴禾堆,“用柴禾?”
好似找到了救星,徐思才将脑袋点得仿佛拨浪鼓。
“对!就是用柴禾!”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与此同时,原本要兴师问罪的徐弘毅,脸色由青转红。
屋子里的沈沉英一听,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瞧了眼正歇息着的沈父,原本是要去院落中的,此时也打消了主意。
他二嫂一人便能解决,还去了做什么?
至于沈母……
却是往里正家去了,要商量商量沈父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