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司长煜神色复杂的凝望着深幽的黑暗,许久都没有动弹,攥着药瓶的手指缓缓捏紧,骨节用力到发白。
“殿下……”
司长煜身后的阴翳当中有人声传出,低哑的嗓音似在粗粝的砂纸上摩擦过,宛若深渊魔物的絮语,散发着近乎致命的危险。
这是他父亲留下的暗卫,亦是存于暗影之中最锋利的杀人武器。
此时忽然现身,意思不言而喻。
司长煜心中忽然涌现出几分惶恐,几乎是慌忙的启唇,语气有些凌乱,道:“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不要做多余的事……”
话落,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甚妥当,连忙找补,道:“时醴身后是镇国公统帅的二十万大军,我们势单力薄,需要这股力量襄助……”
“孤心中有分寸。”
掷地有声的话,似是在安影子的心,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告诫。
司长煜紧紧攥着手中的药瓶,眸中倏然坚定下来。
在大事未成之前,虚与委蛇也好,利用也罢,万不能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
灿金晕红的朝霞遥遥挂在天际,屋外府中的仆人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嘈杂喧嚣的人声透过半开的窗户传进来……
时醴睁开眼,双眸迥然有神,毫无初醒时的茫然。秋谭端着盥洗的铜盆毛巾走进来,放到一旁的架子上,上前恭敬的询问,道:“少爷,可是要起了?”
“嗯。”
时醴慵懒的抻了抻胳膊,点头,掀开被子穿上鞋袜,伸手接过秋谭手中繁复清雅的裙装,挥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动作迅速的穿戴整齐。
她虽然性子懒散,原则上的问题还是明明白白的。
就算秋谭是原主的贴身小厮,可到底是个清秀的少年,还是不要过多接触为好。
“少爷……”
见时醴自己动手,三两下就娴熟的挽了个简洁不失清雅的发式,秋谭到底没忍住,瘪着嘴委屈巴巴的开了口,道:“可是秋谭哪里做错了?您怎么都不让我伺候了……”
时醴闻言,斜靠在梳妆台上,转过头询问:“秋谭,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秋谭从五岁起就跟着少爷,如今已有七年了……”少年一双水润的猫眼儿含泪,晕了一圈惹人怜惜的绯色,“少爷,秋谭若是有哪里做错了,您要打要罚都可以,只求您别赶我走……”
时醴垂眸,回忆着原世界线中的剧情。
原主落水后没能熬过去,发热心悸而亡。
在边关听闻噩耗的时昌英惊怒之下吐血昏迷,一夜之间乌发变得灰白,随即上书女皇,恳请她将捉拿的刺客凌迟,为爱子报仇。
另言明因爱子之死心灰意冷,已无力再领兵戍守边关,愿呈上虎符就此归隐,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女皇自然是没有批准,只是在言语中再三安抚,让镇国公好好保重身体,江山还要靠她来守护云云。并承诺会严查刺杀之事,把捉到的刺客通通押送至边关让时昌英亲自处置。
总之就是咬死了不让时昌英辞官,必须在边关给我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