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来昌平镇之前,宋知绾还在为方琼娘担忧,但看着在院中浑身冷肃的青衣女子,却觉得之前的担忧全都是不作数了,想来方琼娘能将骗的陈文康出门爬山,还能在重重把守之下,将陈文康退下山坡报仇,再伪装自己跑出去求救,这其中的机智和心机就非寻常女子能做到。
等同那二十几个下人说完规矩,方琼娘就让那些人先回家去仔细思考,是想要留在琼芳斋做个尽心尽力的小伙计,往后前途一片光明,还是遵循往常的做事规则,然后被方琼辞退。
见宋知绾坐在凳子上,用绣帕掩饰着打了个哈欠,方琼娘便觉得很是不要意思:“绾绾,你可觉得累了?”
“刚才让你见笑了。”
刚才浑身冷冽的人到了宋知绾面前,就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模样温婉和善的姑娘家,脸红红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宋知绾。
宋知绾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来之前我还在担心呢,琼娘你会不会管束不这这些倦怠的下人,但现在看来,我先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她言语关切,相处这块一个月以来,她知道宋知绾的性子如何,若是亲近的人便不会遮遮掩掩,说那些个虚伪客气的话,她说担心就是真的担心,方琼娘见那二十几个人全都下去,院中只剩下她和宋知绾两人的丫鬟小厮,便彻底松懈下来,凑到宋知绾身边来,“不瞒你说,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呢。”
这话说得真切,宋知绾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果然就见方琼娘眼眸中藏不住的忐忑紧张,她拉着方琼娘在身边坐下,温声道:“但你做得很好啊,其实先前的梦玉轩在这昌平镇上已经没多少生意了,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人会记得梦玉轩之前是琼芳斋,不破不立,所以这样就很好。”
“我从小跟在我娘身边,对香料之道耳濡目染,知道些许门道,但这做生意,还要拜托绾绾教我。”
宋知绾笑容越发真切,双手握着方琼娘冰凉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给
。她:“你不要这么说,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这琼芳斋,算我入股,主要还是你来管理,我每年只管领分红就好了,而且你对香料之道熟悉,我却是一窍不通,我名下虽然有几间糕点铺子,但说到要将琼芳斋撑起来,还是要我们通力合作,是不是?”
“嗯!”
方琼娘看着面前只比她小了一岁却如同大姐姐一样温和内敛,处事稳重的宋知绾,一时间喉头有些梗塞,若不是当初宋知绾救下她,她如今说不定都已经命丧黄泉了,更何谈能将自己家的产业全都夺回来的这一天呢?
方琼娘感激宋知绾,更感恩宋知绾,只觉得自从爹娘去世,这几年来,再也没有人能像宋知绾这样对她那么好了。
“琼娘,我救你,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有这样大的负担,往后我可还要靠着你的琼芳斋来赚钱呢,快别这样,往后我们就如同亲姐妹一般,好吗?”
方琼娘眼眶微红,看着神情诚挚的宋知绾,重重点头。
宋知绾见她应声了,便起身,拍拍手道:“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个陈文康。”
方琼娘大惊失色:“你、你怎么知道?”
方琼娘本意是不想将宋知绾牵扯到她和陈文康的这桩事中来的,虽然知道凭借宋知绾的家世,和她未来皇子妃的身份,压根就不用惧怕陈家和钧王,可她不能因为这个就要将宋知绾牵扯进来,宋知绾是名门闺秀,是未来皇子妃,那陈家和钧王就是个疯子,若是缠上宋知绾,给她的名声抹黑,这再往后,她就是害了她。
却不想,方琼娘还没来得及劝宋知绾回去,就让宋知绾知道了她和陈文康今天约好了要在茶楼碰面的事情。
“绾绾,这件事你就不要……”
方琼娘有心劝说,可宋知绾摆摆手,不赞同的看着她:“琼娘,你方才还说要当我是亲姐妹呢,亲姐妹怎么可能看见对方陷于危险之中而不管不顾呢?”
方琼娘仍是不同意,宋知绾再劝道:“再者说,你不要担心,甭
。说是一个陈文康了,就是钧王来了,我也压根不会怕他。”
那钧王,可还中着她的毒呢!
上次在茶楼喂给钧王的不过是一时腹痛的药罢了,给他的解药才是真正无色无味,任谁都查不出来的毒药!
实在是宋知绾坚持,方琼娘没办法才答应下来,心里只想着,待会见到陈文康,她一定不能让宋知绾出手,她自己就能将那个装疯买傻的陈文康给对付了!
昌平镇上的明月茶楼迎来了一位大客人,听说是钧王的亲表哥,身边还带着一位妖妖娆娆的小姐,是之前方家的二小姐。
谁都知道这陈家的大少爷陈文康是个疯子傻子,这要是一个不好就得罪了陈家和陈家背后的钧王,因此茶楼二楼里人人自危,生怕惹了那位陈家少爷的不痛快,然后自家茶楼的生意就荡然无存了。
宋知绾和方琼娘进来的时候,茶楼的一楼几乎是鸦雀无声,一进门,那齐刷刷的目光就直接投射到他二人的身上,方琼娘头皮发麻,心中对陈文康的厌恶又深了一层。
“装神弄鬼,搞什么。”
方琼娘嫌弃的念叨了一声,宋知绾笑笑,她神色自若,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