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一看小皇帝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
“咳咳.....据臣所知,宫女紫鹃并未.....太后娘娘大度,想必也不会为难她.....”顾晏委婉的表示,他想岔了。紫鹃真要跟了先皇,又岂会没名没分,还被秘密处死?
所以,这个推断是不成立的。
小皇帝反应过来,耳根不自觉地泛了红。
咳咳,他的确是想多了。
“所以,紫鹃很可能是有人安插在宫里的眼线?母后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忍痛将她处死了?”
“有这个可能。”顾晏不排除这种猜测。
“既然有了头绪,那便查吧。”小皇帝说道。
顾晏应了一声。“臣会以例行公事的名义去查。”
小皇帝点头。“准。”
有了小皇帝的金口玉言,顾晏名正言顺地去了尚工局。尚工局的尚宫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将历年的文书都搬了出来。
“自先皇登基以来的记录都在这里了,请太傅过目。”
“有劳。”顾晏颔首。
不过,这些倒是不必他亲自查看,自有人替他效劳。没多大会儿,就有一个太监拿着一本册子上前邀功。“太傅大人,可是这血玉镯子?”
顾晏瞥了一眼,否认了。“不是,继续找。”
“是。”小太监尴尬地笑了笑,而后转身继续翻阅。顾晏耐心十足,也不叫他们帮忙,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
尚工局的人站在一旁,不由得面面相觑。
“太傅这是在找什么?莫非是宫里丢了东西?”
“丢了东西也不该来咱尚工局啊!”
“难道是有人贪墨了什么东西,查到这里来了?”
“好像听到血玉二字,莫非跟当年工坊失窃一事有关?”
“什么失窃?”顾晏耳朵好得很,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听见了。
那掌事吓了一跳,慌忙上前请罪。“下官随口乱说的,大人恕罪。”
“如实说来,本官可以不追究。”顾晏慢悠悠地说出这番话来,看似通情达理,但在宫里混了这么些年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言外之音?
不老实交代,那就是要追究到底了!
掌事吓得冷汗直冒,支支吾吾地答道:“下官也是听说的,并不知真假。”
“你且说来听听。”顾晏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掌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努力回忆道:“那时下官刚调来尚工局,有天夜里,工坊那边走了水,而后就听说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但后来就没了下文,想来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方才听大人提起血玉,下官便以为......大人恕罪,下官以后再也不敢了。”
“丢失的东西是什么?”顾晏掀起眼皮子睃了他一眼。
“是,是一些玉石的原料。”
“具体一些。”
“是,是一些红色翡翠。”
“血玉?”顾晏重复了一遍。
“好像是......”掌事并不确定。毕竟,事情过去多年,谁还记得请呢。况且,也没人上报,这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就在这时,又一个小太监捧着本册子过来。“太傅大人,可是这一套血玉首饰?”
顾晏接过来打量了一眼,眼神微凝。册子上有画那些器物的样子,他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支簪子,正是九州商会掌柜送到府上的那一支。
他不动声色的翻阅着关于这些东西的信息,知道这套血翡价值连城。先皇登基后,将其赏赐给了昔日部下的一员猛将叶珩。
叶珩是何人?正是如今的定安伯。
顾晏的手指轻叩着椅子的扶手,一下又一下。
定安伯叶珩,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宁王妃叶氏之父。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指向了宁王。
“太傅大人,还要继续查下去吗?”一旁的小太监小心翼翼问道。
顾晏将册子往桌子上一扔,缓缓站起身来。“不用了,都放回去吧。”
众人听完,都松了口气。
这尊大佛,可算是走了。
顾晏从宫里出来,已近黄昏。
天阴沉沉的,眼看着要下雨了。
“侯爷,回府吗?”秦云坐在马车前头,恭敬地询问。
顾晏靠在车厢壁上,好一会儿才开口。“去何家。”
“哪个何家?”秦云不解地问道。
“尚工局有个叫何谦的工匠,听说手艺非凡,刚好最近想打几样东西。”顾晏支着额头,慵懒地说着。
秦云没有多想,驱赶着马车就往城东的某条巷子驶去。
何谦只是个小吏,自然住不起大宅子。好在祖上靠着一门好手艺传承下来,略有薄产,在寸土寸金的京都置办下了一座两进的宅院。一家八口住着,倒也安逸。
何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故而没有蓄养奴婢,任何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秦云去敲门时,何家的晚饭刚端上桌。
“太,太傅大人?”何谦在得知对方的身份后,惊得话都说不连贯了。
“顾太傅,我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