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飞机场。
办理登机手续的柜台前排着长龙,宋子昂满头大汗站在队伍中,不知是自己跑得太急还是机场空调偷懒,他感觉周身燥热似乎片刻间身体就要被汽化掉了。
此刻的子昂想立刻飞到叶子佩的身边告诉她自己的清白,周希瑞她已经威胁不到自己,他自由了。从现在开始他们之间的爱情征程再也不会有什么险滩,他要握紧她的手再也不分开。
终于拿到了登记牌,子昂快速奔向安检口。虽然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多小时,有足够的时间办理登机事宜,可安耐不住激动心情的子昂根本停不下来,感觉只有忙碌起来才能快些驱走漫长的等待时间。
机场大厅的巨幅银屏正快速切换着广告画面,鲜艳明快的色彩映照在屏幕前方光滑的理石地面上,几个顽皮的孩子随着音乐摇摆嬉闹。
忽然屏幕上一组组熟悉的画面快速重复切换着出现在宋子昂的眼前:图案古朴的青花瓷瓶,精美剔透的茶具,条纹细腻的碗碟,还有造型各异的骨瓷摆件。
这是宋子昂再熟悉不过的自家工厂生产的瓷器宣传短片。以往每每看到这个短片,子昂都会感到一丝丝的欣慰与自豪,他会眼也不眨地从头到尾仔细观看一遍,虽然他已经无数次地观看过。
可此刻宋子昂感到的却是愧疚与不安。他想到了风雨飘摇中的宋家,父亲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再像以前那样雷厉风行地管理工厂了,母亲因为父亲的病情也变得苍老了许多,况且还要照顾姐姐的两个小孩,已经分身无术不可能再挑起宋家企业的重担。还有更让他心痛挂念的子玥——忧郁的目光,瘦削憔悴的脸颊,幽暗灯光下枯黄凌乱的发丝和还不到三十岁却有些佝偻的背影。
宋子昂感觉心头隐隐作痛,似乎听到了父母的低啜声,匆忙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下来。他不敢想象自己这一出走宋家会有怎样的后果,也许工厂关门,几百工人另谋出路,父母终日唉声叹气,毕竟那是他们毕生积攒下来的财富。尽孝不能等待,父母老得很快,现在正是家里最艰难的时候,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撒手离开宋子昂的良心无法宁静。
还有子玥的病不能再耽搁,现在吴凯对姐姐已经是彻头彻尾的背叛了,毫无廉耻可言。夜不归宿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指望他照顾姐姐带她去医院治病是绝不可能的了。而且吴凯和希瑞的奸情还有子玥患上胰腺癌,这两件事的任何一件如果被姐姐发现对她的打击都是致命的。
非常时期自己怎么忍心一走了之,想想这些年父母对自己的呵护,尽管父亲时常吼自己,可关键时刻都顺从了母亲对自己的安排。还有姐姐对自己的包容关爱,是子昂打记事起就感受到的专属宠溺,这种源于血缘的亲情,与生俱来随着岁月的沉淀更加浓烈,令人无法割舍。
可是一想到远方无依无靠形单影只的叶子佩,子昂的内心就无比的痛楚。最近,他的脑海中时常浮现出子佩孤独伫立在家乡枫树——她口中的星星树下的身影,孤寂又单薄。当他走近她的身边,她蓦然回首的一刹那,他看到了她眼中浸满的深深的幽怨与哀伤。他想抬起手抹去她腮边冷冷的泪水,却不知为什么总是触摸不到她的脸......
宋子昂的脚步随着安检的队伍缓慢向前移动,可内心的挣扎让他的心灵游走于宋家与子佩之间无法抉择。
“请把手臂抬起!”耳边响起洪亮的声音。
子昂缓过神儿见安检员小姐姐正举着安检器仰头看着自己。
请向后转。安检器从上到下滑过子昂的身体。
下一个。安检员示意子昂通过安检口。
望着脚下指向候机室的箭头标志子昂犹豫了。箭头的前方是自己魂牵梦绕的牵挂,后方是自己无法割舍漠视的亲情,而这份亲情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艰难。可是远方那个坳北小山村,他仿佛看到了子佩那随着山花凋谢黯然失落的眼神,随着漫天飞舞雪花的到来而凝固的希望,随着夕阳的沉下而渐渐凝重的表情。
哎!何去何从,我该怎么办?!纠结与煎熬剧烈地撕扯着宋子昂的身心。
最后子昂咬了咬牙,他选择了暂时辜负远方那个牵着手连着心的约定,因为他知道癌症可不像抑郁症那样有家人的陪伴或多或少地能减轻一些,这个病可是和死神赛跑,耽搁不得必须马上治疗。他不想姐姐红颜被天妒早早离开自己,更何况姐姐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儿子,他要救她。之前在不知道吴凯和周希瑞之间的端倪前,他还抱着姐夫能够念及旧情回头是岸与姐姐重修旧好,可现在再指望那个滥情鬼混的吴凯是完全的不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宋子昂转身逆行快速穿过了后面等待安检的一排人。
“喂——候机室在前面!”身后传来安检员的喊声。
子昂向后挥了挥手并没有转身,他不想众人看到他眼里噙着的泪水。对不起亲爱的子佩,原谅我,再等我一次。子昂感觉鼻子一阵发酸,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出。他连忙走到一处人流稀少的墙角,双手掩面蹲在了地上。不一会儿手中的登机牌就被泪水打湿,皱巴巴地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