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的灯红酒绿之夜。
江修慢悠悠的穿过人群,在一张圆桌前落座下来——这是个不起眼的角落。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朝这里多看一眼。
桌上的酒水菜肴并不丰富,食客也只有一人。
那食客提着一壶酒,纯净透明的酒水随着他的动作徐徐地倒入杯中。
他自斟自酌,已然微醺。
偶尔。
食客的视线会偷偷地在人群中瞟来瞟去,眼珠子上下转动,貌似在寻找着什么人。
“嗯?”
那食客停下斟饮,睨了眼江修,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
自己这一桌好生生的,怎地忽然多出一人?
这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引起了他极度的反感与不满。他努了努嘴,横眉竖眼,正欲呵斥驱赶这不识时务之人——江修。
“诶呀...”
江修故意对那食客释放出的满满敌意视而不见。
只见他动作夸张地撩起衣摆,看似不经意地露出腰间挂着的一枚通体碧绿的玉佩。
“青鱼玉佩?”
一见此玉佩,那食客的呼吸陡然为之一顿,连即将送到嘴边的美酒也忘了喝,握着瓷白色酒杯的手更是直接僵直在半空中,一双虎目直勾勾地紧紧盯着玉佩,深怕它跑了一样。
青鱼玉佩并不特殊。
但眼前的这一块,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只因它稍有残缺。
而缺少的那部分,此时就藏在他的身上。
少焉,食客那眼窝极深,轮廓分明的脸庞浮现出一丝异色。
“不知阁下从何而来?”他的视线移上江修的脸,言语间带着一股试探的意味,缓缓地问道。
粗犷的声线,略略生涩的口音,以及微异于旁人的相貌...都与这地处大启最南端的江陵有些格格不入。
“京城,我姓顾。”江修端坐起身子,操着一口流利的京腔,一本正经的答道。
即使此人的口音与相貌,与本地人几无差别,但江修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
所有的一切加起来,可以断定——他不是江陵人。
甚至。
都不是大启人。
...
江修已经注意他很久了。
从他踏入倚翠楼之始,这几日,江修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察探。
眼下,江修已百分百确定,他,就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
..
食客放下酒杯,深邃的双眸犹带着利芒般直刺向江修,似是在努力分析着他的真假。
江修坦然地直视着他的眼,好似坦荡得如一清水,心中却道:“那信上说,这人会有东西交与我,也不知是何物...那顾少原与这人到底是何关系?”
两人视线相交,一时无话。
所谓言多必失。
再怎么说,他江修也只是一个冒牌货。
因而,江修在等,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良久。
那食客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一脸凝重的环顾四周之后,压低了声音,道:“请随我来。”
面前这拥有青鱼玉佩的年轻人来自京城,又姓顾...
看来...他要找的人,定是此人。
没得错了。
...
江修跟随着那食客上了二楼。
不多时,二人在拐角处最里的一间房外站定。
食客伸出手,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见此,江修立即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待江修也入了房中,食客两只手各拉起一扇门,上半身微探出房门,对周围环境迅速观察一番后,收回身子,快速且又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
他一连串的动作令江修不禁哑然。
这么神秘?难不成有重大机密?
真想马上就知道啊!
快,快,快!
江修心中激荡,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见过大风大浪的他,自是沉得住气。
“劳烦顾公子再等一等。”食客看了江修一眼,几步就走到红纱幔帐的床前,然后粗鲁地一把撩开纱帐。介时,他还不忘出声“安抚”一下江修,“很快就好。”
“嗯。”
江修平静的点点头,可一想到两个大男人偷偷摸摸的共处一室,就忍不住往歪到去污粉都洗不净的地方想去。
忽而,江修“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这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食客诧疑回头,江修赶紧故作镇静地咳了一下,“没事,只是最近天气忽冷忽热,不小心感染了些风寒,咳...咳...”
食客没做多想,随口“嗯”了一声,双腿弯曲蹲在床边,弯下腰钻进床底下鼓捣一阵后,拉出一个黑乎乎匣子。
他双手捧起匣子,把它放到了房间中央的桌上。
到这时,江修才看清,那黑乎乎的匣子做工很是精密,非比寻常。
而此刻,食客也开始上手摆弄那个匣子。
费了一大劲,他才打开它。接着,食客从匣子里面拿出写满了字的一沓纸张,表情肃穆,神秘兮兮的递给江修。
江修双手接过纸张,草草地翻阅了一下。
就是这看似随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