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凯的这个举动,我心里是十分的感动,换成别人,在三个小时的飞行和一天两夜的大巴之间我想任谁都不会选错 吧。可是就是这个和我互怼了三年,谁也不服谁的家伙楞是把这样一道送分题给选错了。看着一路上吐得像狗一样的吴凯,我心里一直怀揣着满满的歉疚。他却反倒是像没事人似的一路安慰着我,对他来说毫不起眼的小事,却足以让我感动的一踏糊涂。
坐在车上,看着吴妈妈不停的对吴凯嘘寒问暖的,而我只是在临出发之前接到了我父母一个电话。提醒我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深圳要好好努力工作,要节约用钱云云。我无法把我父母和吴凯的父母做出一个比较,因为他们各自都经历了不一样的人生和苦难。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在跟生活斗争的同时,偶尔还能给我一点关注,让我能够感受到一点人间的温情。只是很可惜,我这点小小的期望,对于他们而言过于奢侈。他们花费了太多的力量去对抗命运施加给他们的重担,在生存压力面前,这对勤劳且质朴的农民显然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注他们的孩子是不是需要他们的关怀。
又或者早已经被生活折磨的麻木的他们,早已经没有了关心别人的能力了。不自觉的,我好像又回到了儿时成长的那个小山村,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童年。孩提时代的恣意妄为总是能够让自己忍俊不禁,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我却总能够在山林河沟间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偷东家的鸡,摸西家的狗也总是常有的,被人上诉到家里挨顿打也是习以为常的。但是即使只是这些,也足以让童年的生活温暖得像人间七月了。
时间被一点点的拉回到历史的那头,在那个被两座大山包围在中间的贫瘠的小山村,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子穿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平底四角裤从水库的台阶上一步步的走上岸来。烈日当空,知了正声嘶力竭的在树上哀鸣。随意的拔弄了一下头上的水滴,脱掉身上湿漉漉的内裤,找出藏在草丛里的裤子和母亲刚刚花了2.5元买来的透明塑料拖鞋穿上,一路逛奔头向家里跑去。我必须得赶在母亲醒来前回到家里,以免遭爱皮肉之苦。年幼的我们,总是习惯的用自己特有的视角去观察和了解这个世界,并用自己稚嫩的思想去和这个世界产生关系。匮乏的物质生活,并没有能够约束我天马行空的各种想象。在山间,在林中,在各种沟沟坎坎里,总是能够看到我黝黑的身影。
时隔多年,我仿佛依然能够听出邻居向母亲投诉我摘了他们家菜地里黄瓜的声音里的决绝和氛恼。而母亲不断表达歉意的声音也依然能够让掀起我心底的丝丝涟漪,亲情总是在你发现已经走远之后才会懂得。而我亦没有逃脱这种规律,顽劣的我到现在才渐渐的明白了母亲眼底里的温情。尽管我的顽劣时常给她带来困窘,她却极少真正的对我施以棍棒。她常解释说,自己的童年一直是处于外婆的高压之下,一天三顿打,顿顿不重样的阴影一直在她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所以即便我作为村子里大魔头,每天被各种上诉,她也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教育我一下,从来不曾真正的揍过我。
母亲的人生在现在的我看来,充满着凄凉和悲怆的气息。四岁时父母因为一些特殊的历史原因而失去了求学的机会,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在还不知道命运为何物的时候,命运便已经悄然的将她和同龄人隔绝了开来。从此她只能帮着外祖母上山下田,种地养鸡。难以想象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只字不识的母亲是如何通过怎样的妥协才找到了她自己内心的安宁。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向上的命运阶梯被无情的撤走,母亲在对待学习的态度上一直是十分严苛的。在她看来自己吃了没有读书的亏,不希望我们也像她一样的没有文化。因此在我和姐姐上学这件事情上,母亲从来没有过一丝的犹豫和反对。在大多数同龄人已经开始从外面给自己父母寄钱回来补贴家用的时候,母亲却源源不断的把自己辛辛苦苦一年的粮食换成了我们的学费。她好像在用这样的方式和自己的命运做着不一样的抗争,或者她自己 早已经接受了命运对她的安排,而她却希望通过她孩子的手来改变命运的不公。
当然了,对于一个希望自己孩子通过读书来改变命运的母亲来说,对我成天在村里的为非作歹也是深恶痛决。即便她善良不允许她对我施以棍棒,但是也一定是用她能接受的最严厉的方式来处理我的。比如下地的时候为了防止我再去“犯罪”,把我带在身边。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极刑了。东家的黄瓜今天可以摘了,西家的鸭子今天放出来了……总之母亲把我置于她视线之下的办法,总是对我有着十分有效的恫吓。每每被监视活动几天之后,我都能老实几天。老实的呆在家里做一个乖宝宝,不再出去捣蛋。而母亲往往也会在见到成效之后放松对我的警惕,任由我自由活动。
当然,除了监视活动这种临时管制手段,一些长效的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比如每年暑假,为了担心我去游泳出意外,一到中午就把门反锁让我在家里睡午觉。这对于精力充沛,又对村里水库里的鱼虾有着无限向往的我而言,简直是一种无情的折磨。好在心灵手巧的我,总是能够找到应对的办法。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