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来了。”
这话若是被不了解傅家情况的人听到,一准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自己就是个病秧子,还要管姐姐妹妹的。
但在场另外三人都知道,傅家在稷州的老宅里,只有两个小主子,一个长年体弱大小病不间断的少爷,一个自幼双腿瘫痪余生只能靠轮椅度过的小姐。
裴明悯为他沏了杯热茶,“今日天气好,出来走走也不错。”
他握着透暖的薄瓷杯,轻声道谢。
荔园外,不少到重明湖畔踏青的游人远远经过,遥遥望一眼大门,皆心生向往。
“可惜你我这辈子都是不可能进去的咯。”
几个坐在田埂上的闲汉望着园前车马,皆是愤愤。
“一个破园子占这么大的地方。”
“听说里面要办宴席,杨老儿为了给那啥鸟郡主送男人,真是脸都不要了。”
“就是个小娘皮而已,不过有个好身份,也值得这些人黄狗舔屎一样,若是落到爷爷手里,定叫她知道什么是男人雄风!”
“哼,若我娶到了郡主……”
“诸位。”旁里忽然插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闲汉们被打断臆想,顿时不爽,纷纷恶狠狠地向声源看过去。
一名少年站在路边,抱臂向前,眯着一双狐狸眼,只拿余光睨着他们。
“诸位夸口之前,何不先以溺自照?”
闲汉们面面相觑,“说什么鸟话!”
“啊。”少年拍了一下额头,“我是说,蠢货们在意淫之前,能不能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说什么?”闲汉们大怒,一齐跳起来逼向少年。
“野小子,我看你是没挨过打。”
“跪着给爷爷们磕头,爷爷考虑下手轻点儿!”
少年颇感无奈,开口还是慵懒的调子,“越垃圾的人总是越自我感觉良好。”
他侧过身,耳朵微微一动,捕捉到一丝地面震颤的声音。不能再磨蹭了。遂转向闲汉们。
少顷,少年整理衣冠,迈过躺倒一地的闲汉,向荔园走去。
一队人马从马道尽头驰来。
打头一匹四肢修长、头细颈高的骏马,躯干上的细密毛发迎风顺成一片,在灿烂的阳光下如燃烧的血焰一般。
少年知道,那是一匹汗血宝马。
西凉在互市初开时曾送给殷侯一匹两岁的汗血马。汗血马名贵,但本身不适合担负重甲,且这匹年龄过小,他转手便把马给了爱女灵朝郡主。
据说此马可日行千里,极通人性。
大宣尚武,士族子弟皆可练骑射,消息传回宣京,羡煞一干少年男女。
他健步如飞地走出去,对着迎面奔来的马队张开双臂。
汗血马高高扬起双蹄,脊背后仰如弯弓,一束乌黑长发随之一齐甩出。随后马蹄重重落到地上,马儿喷了个响鼻。
马背上一袭红装戴半张面具,面具仅贴面部轮廓没有任何多余修饰,露出的一半眉眼利落。惊马落地人影现出的一刹那,宛若白日见夜叉,勾魂夺魄。
在身后一片马蹄急刹落地的重响声中,贺灵朝声音很轻,但在面前人的耳里清晰可闻:“你是谁?”
少年张开的双臂抱圆,双掌交叠,朗声道:“我姓陆,陆双楼。”
贺灵朝:“什么事?”
陆双楼向前一揖:“请郡主捎我一程。”
“荔园?”
陆双楼直起身,垂下眉眼:“是。”
荔园大门前已停了不少车马,皆是接了知州消息匆匆赶来。
在陆双楼拦住马队的那一刻,就仿佛时间突然暂停一般,寂静无声。贺灵朝开口问话后,时间又突然恢复了流动,嘈嘈切切的交流声霎时响起。
杨阮咸正好走到门口,激动地喊了一声“郡主”,一面急急走下台阶,一面连声叫人把这个惊扰上驾的狂生拿下。
裴公陵在他身后,看到陆双楼微微一惊,心下叹气仍面不改色地跟不上去迎驾。而他身后则跟着各家老爷们。
“不必。”贺灵朝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经过陆双楼时片刻不停,只留一句“跟上”。
“郡主大度。”杨阮咸笑眯眯挥手让衙役下去,无视了陆双楼,然后拱手作揖,“杨梦拜见郡主。”
在场所有人都随他行礼,齐声道:“拜见郡主。”
“诸位免礼。”贺灵朝抱拳回礼,“杨大人,裴学士。”
“郡主请。”杨阮咸侧身做请,裴公陵亦旁撤一步,留出空来。
贺灵朝不多托辞,踏进园内,杨裴二人左右陪同,两名卫士随后。陆双楼悠悠坠在末尾,保持缄默。
他不需要上赶着说什么,能站在郡主身后就已经足够。他卯时便等在荔园外,好在等的一个多时辰没有白费。
至于余下人马,自有大管家安排妥当。
一行人漫步游廊,清风阵阵,铜铃清脆。
“……我等年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