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起去救人,没刀咱有锄头,没锄头咱还有拳头!老村长您就说今儿是不是为救人的事,是,就一句话,咱干!”
一番话说得洞中青壮年热血沸腾。
老村长见众志成城,眼中含泪,满心欣慰:“今儿就为这一件事!过去山匪抢了别村别家的人,咱们没有吭声,以为不关咱的事。后来土匪抢了咱们自己的村子,咱还是不吭声,因为不敢。如今土匪毁坏咱们的村庄、杀死咱们的族人亲人、掳走你我妻儿。老朽思来想去,真的是土匪太厉害、太可怕,我等无能为力吗?不是!”他骤然一喝,叫人心神一荡,“是我们!是我们的懦弱喂大喂壮了那些野狼!”老人握住拐杖的手激烈颤抖,心潮澎湃,“我时常在想,过去那些日子,为什么我们在亲人被杀被掳后还能欺骗自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心安理得过日子?我们不是猪圈里的猪!不是羊圈里的羊!猪羊被宰还晓得挣扎一下。我们是有血气的好儿女,手里有锄耒有铁锹,不去保护自己的家园难道竟要指望别人?这一次如果我们放弃被掳的亲人,躲到山中,下一次我们又要丢下谁?又要退去哪里?”老人暂停,山洞静默无声。
持杖的手逐渐平复,老人继续道:“但有一点也需说清,将大伙召集起来,议的是救人,不是送死。”他拿起石案上的树皮递给狐耳,“去,给大家伙一个个都看看。”
豲子发问:“这个瞧着眼熟,画的好像……南山寨的地形?”
老村长点头,招手让站在身侧的人上前一步,诸人这才注意,老村长身后一直站了一名头发高高扎起,身着黑色短打劲衣,肩背一柄黑色长剑的女子。不少人认识正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之一采姑娘带回来、斩杀一整队匪贼的那位小姐。“地图是东方姑娘与安姑娘夜入南山寨之后画下,关于救人东方姑娘亦有想法,大家伙听了参详参详。”说罢老人向东方永安点头,与宁孚坐到石案后面。
东方永安拱手道:“在下冒昧,还请各位找个地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一个时辰后,坐在东方永安手边的狐耳提问:“姐的意思是,咱们用脑子来对付他们?给他们制造些混乱就能救人?”
东方永安点住铺在地上的树皮画上几处:“这里是关押的地方,有一队十人看守,两班倒,换班不及时,不算严,所以难对付的不是这里,而是一旦救人,宅子其余守卫都会涌来。所以要给他们多找点事忙活,让他们顾此失彼,顾彼失此。这里。”她点住关押处对面的山旮旯,“看守之人多达三队,三十人,对土匪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地方。”
狐耳眼一亮:“我知道,一定是仓库!”
“没错。粮食与兵器都在这里,旁边是厨房帐篷。西北角是土匪睡觉的地方,得避开。”她画一个半圆到北面,“这里,马厩与牛羊圈,是我们可以着力的又一个地方。马厩东边堆着几垛草料可以利用。”
不想她们竟对寨中情形了解如此详细,且有了周密计划,洞中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静默无声。东方永安耐心等待,她知道他们需要时间想清楚,也知道必然会有人提出疑问。
不多时沉默的人群中一声突兀嗤笑,一人抬手:“我有疑问。”
“请问。”
“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人手要怎么调派安排吧?咱们要怎么做?总不能拿着锄头铁锹一股脑冲进去。不是我吓唬大家,说怂话,老村长也说了是去救人,不是送死,那些土匪手里可是有刀有弓的,你若有法子,就说的详细些。还有救回人后该怎么办?难道躲回山洞,等土匪再上山?”那人站起身,身形高大,几乎触到石洞顶,顿时一片巨大阴影投射下来。他发须粗硬,手臂上肌肉虬结,放在田畴,是一个顶两个的劳力,若放在此计中是一个顶好几个的战力。
他所问也都是不可避开的实在问题,洞中人虽不开口,然火光下明灭的脸庞说明他们对答案亦十分在意。这些都是边境村庄最质朴的耕农,不是疆场上的将士,视死如归说来容易,求存求活才是本能。况且即便将士也希望死也死得有意义。哪一个不是第一次活,又哪一个不是只活一次。
东方永安起身,朝那人躬身一抱拳,面色肃然:“他说得没错,关键在人,仓库防守最重,由我与安陵前往。”那些粮食都是从村庄抢过去,若非不得已,她更想将粮食偷回来,然人手有限,只能以制造混乱为第一要务,“诸位分为三拨,一拨放马赶牛赶羊烧草料,动静越大越好,一拨救人,还有一拨帮衬。如何造乱以及器具晚点详说,现在我们来说说遭遇匪贼该怎样办?”
她请豲子扮作持刀匪贼,叫起安陵与狐耳:“此次我们以三人为一小组行动,我等来给诸位演示如何卸刀、打下盘、制服,这是重点,请诸位牢记。”在她与安陵、狐耳配合下,眨眼时间,豲子便躺倒在地,人群里传来几声叫好声,“如此好处便是以三胜一减小风险增加胜机,不单三人一体行动,三人之外又三人,组中三人彼此协作,组与组之间亦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互相帮扶互成阵势。”此法源于两阵对冲的近身搏战,相较于毫无章法的各自为阵、自行搏杀极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