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数月中陆续撤离,但是设置摄政王显然没那个耐性,他挑选了千余人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踏上回转长阳的路途。
有人说,摄政王应该留到庆功宴之后再走,“沉没之战”以及“风吟陷落”都是该被浓墨重彩记入史书的战役,其功之卓著当世罕有,以涿水城与临水城为中心两处几十个县乡将会举行几日几夜的狂欢,与那两场战役一样,这场狂欢也将是前所未有的,错过不免让人觉得万分可惜。
士兵们翘首以盼,将领们亦心痒难耐,据说狂欢宴上会有各种趣味活动,还有各式各样的美人助兴,枯燥的战争总会让人分外想念美色。他们期望在宴会上彻底放纵自己,感受活着的乐趣,然而摄政王不这么想。狂欢宴似乎无法吸引他半分,他心念的只有长阳,仿佛长阳才是最诱惑他的美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队伍沿着官道前进,连行了数日人困马乏,终于得以在官道边的小树林里安营扎寨。于林跟随在队伍的中后方,所以看不见最前方的情况,也不知摄政王是在营帐中休息还是进了驿馆。比起睡在硬邦邦的草地上他更想睡在驿馆软和的床上,可惜小驿馆装不下许多人。喂过自己的鸽子们,他走到马车边,与同行的伙伴一起将帐篷搬下车在分划好的空地上支起来,又在帐篷面前支一口烧水的锅。水开后,几人围在锅边喝水聊天,他的鸽子们在不远处咕咕叫。
聊天的内容不管一开始是什么,最后总会拐到那些胜利的战役上去,而惨败的万江首战自然而然被他们抛在脑后。前期于林一直留在后方,对沉没之战并不熟悉,所以开始的时候很少有机会插嘴,但现在对那场他并没参与过的战役,他却能跟他们一样说得绘声绘色,这些故事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耳熟能详。
天色暗下来后,冬天遗留在林子里的冷意盖过春天的气息。他的一名伙伴搓了搓自己的肩膀手臂,以期暖和一点,大家叫他黑炭头,因为他天生黑得扔在碳堆里都发现不了。另一个人卷毛移开锅子往火堆里添几根柴火,别人笑说他连胸毛都是卷的。明媚的火焰让围着它的人稍感温暖,火焰在于林瞳孔中跳跃,他说:“如果驿馆送热汤的时候能记得我们就好了。”驿馆的人一定会给队伍最前头的贵人们送汤,如果他们能记得队伍后方的,多烧点就好了。
黑炭头哼哧一声,递给他一碗加了野花的汤:“想得美,咱这队伍一共千余人,驿馆把屋子里架满了锅都不够。再说人能惦记王爷饿着了,还能惦记咱们不成。”
话音落,百夫长一手拎一只铁皮桶过来:“快来帮忙,驿馆送来的肉汤,肉是没有,但也许能捞几根骨头让你们砸吧砸吧。”
“真的有汤?”几人高兴跳起来围过去,积极地接过百夫长手里的铁皮桶。黑炭头先舀一口,将嘴巴咂得啪嗒响,不时发出滋滋声,于林担心他把牙齿给吸进肚子。“真是肉汤,我能尝出那个味!”黑炭头一边拿碗分发,一边招呼其他人。
听说摄政王让从队伍里抽调了一些人去驿馆帮忙,这才让他们都喝上了鲜美的肉汤。那晚于林喝得饱饱的、暖暖的,心满意足让他觉得草地也没什么不好,同样是柔软的、还散发着清新的味道,他睡了自出发以来最美的一觉,做了一个醒来时已经不记得的好梦。
可惜好梦并没有延续到白天,他醒来时发现他的伙伴黑炭头、卷毛以及其他几个人很不幸地都生了病,他们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健壮的人很快变得憔悴无力,更不幸的甚至头痛欲裂,整日难以站起。百夫长找来大夫,大夫说他们许是被野外的蚊虫叮咬又或是受林间瘴气侵染上了疟邪。
再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得了病,有的冷热交替,有的则拉肚子拉成人皮,大夫越发确信是疟邪与痢疾在这支队伍中肆虐,不管士卒还是后方的役夫一个个倒下,于林也没逃过病魔的毒手,所幸,大夫说他病症不重。
原定于第二日便离开驿馆的队伍被耽搁了好几日,眼瞅着还得继续耽搁下去。于林觉得这也不算坏事,总比硬拖着一帮生了病的人赶路要强。留下来吧,他暗自祈祷,这里有驿馆给他们送吃的,有大夫给他们瞧病,至少让他留下来,发烧让他浑身无力,他不想坐在板车上颠簸。
又过了一日,前头传下令来,说让他们原地修整。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摄政王打算丢下他们,自行启程,他觉得老天听见了他的祷告。然而还没来得欢喜,百夫长加了一句:于林,带上你的鸽子到队伍前头去。
不要!他听见自己内心狂喊。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