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不早了陛下也该回宫了,走了也好,咱不是更尽兴?”
“说得也是。”一群人又自顾自玩闹开。
飞似地出了王府,冷冽的空气陡然卷入气腔,让滞塞的胸口稍稍顺畅。李明豫扶着额头,清冷到惨淡的月让他稍微清醒,却又悲从中来,眼看自己都出来了,銮驾边那群人还在打盹偷懒,悲凉更甚。上去狠狠踢一脚:“都死了吗?没看见朕出来?”被踢的人连滚带爬爬起,低头哈腰道:“席还没散,陛下怎么就出来了?”
“朕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还用等宴散?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他……”汪全赶忙上来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环视四周:“我的乖乖,主子,这可是在摄政王府门前!”
李明豫听他这么一说自己也吓了一跳,想骂又不敢,不骂心里堵得慌,郁卒得脸都白了,汪全赶紧将他扶上銮舆,吆喝着抬走。
李明豫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别人没瞧见,有一人倒是瞧得清清楚楚,因他就倚靠在厅外的廊柱上,看着李明豫气急败坏从身边走过,哼笑一声,颇为鄙夷,仰头喝口酒,目光幽幽望向阁楼方向。
“哟,韩统领一人把酒对月,是在想什么心事呢?”几人一身酒气,满面讥笑勾肩搭背走来。为首乃是李穆直系下属之一,孙青,嘿嘿一笑道:“不对,你们都说错了,什么韩统领,人现在是韩司隶校尉大人!”他拉扯诸人,“过来,都给我一个个站好,见过韩司隶。”
“见过韩司隶!靠裙带关系的就是不一样,人比咱可聪明多了,哪里像咱们这些只会埋头卖命的!以后得多学学,也去攀个什么王爷侯爷千金,一飞冲天平步青云,岂不指日可待?”
有人调笑:“那你也得有好颜色,公侯小姐们的入幕之宾可不是谁都当得来,说起来,还是芳菲郡主会玩。”说着几人望着芳菲郡主的阁楼贼贼笑起来。
从他们来脸色就不好但尚且忍耐的韩章,听他们言及芳菲郡主,口出粗鄙之语一把揪住孙青前襟:“你们怎么说我都可以,再敢编排芳菲郡主别怪我不客气。”
不怕死的道:“又如何?还能怕了你不成。”
双方即要冲突,孙青清醒些拦住:“别胡闹,被王爷知道你我吃不了兜着走。”在李穆门前编排他女儿,怎么说都不占理,逞一时口舌之快等酒醒了后悔莫及,其他人被他一句惊醒三分,灰溜溜走了。
韩章复望向李念君的阁楼,他知道这个时候李念君当不在闺房,但窗口透出来氤氲的烛光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可以让他燥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一早就知道与他来往书信的是谁,比李念君知道的还要早,后来李念君知晓了便再也不肯放出花笺来,但她的回避无法阻断思念,他用一切办法,不惜成为肃王的爪牙,使尽浑身解数也要一点点靠近她身边。别人如何嘲讽不重要,只要他自己明白,总有一天他会成为配得上她的人,三媒六聘去迎娶她,昂首挺胸、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为此,他将不懈努力!
再说李明豫憋着一肚子气回到皇宫,直奔朱月婉的月华宫吆喝宫女们拿来酒壶,就着酒壶仰头狂喝,喝完大字躺倒在地毯上。朱月婉过来拉起他:“要死了,你在王府还没喝够酒,跑到我这儿来作妖?”
“作什么妖?我还能作什么妖?连你也欺负我!”李明豫抱着她没头没脑哭起来。朱月婉摆手,侍女们退下留她夫妇二人:“怎么了?受委屈了?说给臣妾听听?”
“还能有什么?”李明豫抹一把泪,本不想说,因朱月婉是个急性子,又口没遮拦听了必然得骂他无能,他虽真无能,却也不能再听那些刺心的话。无奈架不住朱月婉三言两语哄骗,又抽抽噎噎将他在王府所受的冷遇、轻视与委屈道来:“贞恭太妃说往后日子还长,你说她什么意思?她这么讨好李穆是为什么?指不定哪日他们一不高兴就把朕这个傀儡皇帝废了,你这个皇后也当不成啦!”
“你可算知道自己是个傀儡皇帝了,先前我劝你还不听。”
“听什么?”
朱月婉眼中一抹狠厉闪过:“今日李穆生辰正是大好机会!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拼一把?成了从此你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帝,大辰真正的主人!还是你愿意继续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下去?”
听她再提及刺杀李穆,李明豫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犹豫了。见他不吭声,朱月婉恨道:“你就这么没用!好歹站起来也是七尺男儿,吃了那么多饭都长成了肥膘,没增半点胆气,真是气死我了!你当真要在李穆淫威下继续过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古来被臣子架空的那些皇帝,他们下场有多凄惨你不知道吗?好比那梁哀帝被人活活饿死,死了尸身还被烹煮强迫他的皇后吃下,我可不想啖你的肉!”
这话恶心得李明豫呕吐起来,也吓得够呛,想起李穆与伏瑟的暧昧更是坐立不安,仗一点酒气壮胆,眼色一狠道:“杀就杀!可现在找人也来不及呀!”
朱月婉笑:“未免错过大好机会,臣妾已经擅作主张联系了我父亲……”她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