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悄悄潜入丰府郡寻找太子,太守府管家陈福将消息报知陈谷,陈谷面色一沉,陈福亦是眉头微锁:“该怎样处理?毕竟前些日子……”他没说出的话是,前些日子长阳方向传来消息说先帝驾崩、新帝登基,问题就在于先帝死因蹊跷。而不久前新帝的诏令过来命他们继续寻找太子,蛛丝马迹都要上报,这本是常理,但那颁诏的使者态度又过于随意,既不催他们也不关心李明珏的讯息,只顾自己玩乐几日就回长阳了,“种种迹象表明,长阳现今的形势恐怕有些复杂,新帝对于失踪的太子态度暧昧不明,咱们一不小心站错队,怕是会惹来祸端。所以请老爷拿个准,对于这帮人是助、是视若不见,还是……”他做一个拿下的手势。
陈谷抬手止住他:“你都有这般想法,无怪乎他们防着咱们。”
“老爷是说寻太子的人有心防着咱们?”
陈谷点头:“殿下是随本官回来,亦是在赈灾途中失踪,若非防着咱们,他们来到丰府郡最先做的就该是去太守府探问殿下的消息。如今他们不声不响,多半是对我等不信任,别忘了他们从长阳来,比你我知晓长阳的形势,比你我清楚内中的复杂。”
陈福恍然不由佩服起来:“他们当中竟有人思虑如此周全。这么久还不放弃寻找殿下的想必是与殿下十分亲近之人,听闻殿下近侍安侍卫有个妹妹亦在东宫当差,是个女中豪杰,此次来的会否就是她?”
“我倒是听说殿下有位良娣是个人物,多次相助于殿下,只是当时离开长阳时,那位良娣去送过,我亦有幸见得一面,美则美矣,却也就是个寻常贵女罢了,并未看出有何特别,难道是高人不露相?”他不知那时他瞧见的是伏珊珊并非东方永安,末了陈谷自嘲一笑,“我也八婆了,背后议论起他人来。不管是谁,随本官去一见吧。”
“老爷的意思是助?”
陈谷声音中带一丝忧虑:“有些话我也就只对你说了,我虽不在长阳当官,但我们那位新帝亦是有所耳闻。”他摇头,“不是个能指望的主,有肃王那样一位摄政王,金殿上谁做主你我心知肚明。而肃王……”他叹口气,那也不是个安分的主,日后会变成什么样,他不得不忧心,即便不为大辰,也该为那些随波逐流、无力反抗的百姓。
他远眺怅惘道:“你我有幸与太子殿下共事过些许时日,太子殿下品行如何,能力如何,皆有共睹。若能得老天保佑,平安归来,将是大辰之幸。我既为人臣又为百姓父母官,怎能只顾趋利避害、明哲保身?”
陈福垂头:“老爷的话叫我惭愧。”
陈谷拍他的肩一笑:“你都是为我好。”
城外一座村庄,来了位义诊大夫,看病不要钱只要提供消息。“您再看看,真的想不起来了吗?”侍卫之一的冯钱有些着急地将画像凑到患者面前。患者按住额头作不适状:“老婆子年纪大了,瞧我这记性,怎么想不起来了呢?哎呀,我这头又疼了?”冯钱恼红了脸:“你方才明明还说见过!”婆子惊呼:“你说的看病不要钱嘛,这会儿怎么又跟我急?”
“你!”冯钱说不过她,怒目圆瞪。
东方永安拦住他朝那婆子道:“不知道没关系,本就是义诊,您不知我也会给您看的,倒不必来骗这一下。”婆子面上挂不住灰溜溜走了。冯钱不高兴道:“穷乡僻壤尽是些刁民,我那是管她要钱吗?这是个钱的事吗?我那是管她要人!唉,我就说这样不行吧,第几个了?贪便宜的多,帮忙的少!”
“那你说怎么办?天大地大、茫茫人海怎么找?这法子虽然笨了些,却实在,十个里面、哪怕百个里面能有一个带来消息,咱都不算做无用功!”东方永安亦有些烦躁,他们到丰府郡已有些时日,郡城里找过,城外村庄也地毯式扫过来,这座已不知是第几个,却仍无半点李明珏的消息。
“照我的法子,咱们就该直接去太守府,他们掌握的讯息只会比我们多。”东方永安拒绝得斩钉截铁,冯钱道,“我就不懂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她道:“我跟你直说了,不去太守府是因为目前形势太过复杂,他们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咱不能冒这个险!如果长阳暗中传令不希望李明珏活着回去,你说他们是会帮咱们,还是会抓咱们?”
“但咱这样到处寻人,迟早也会惊动他们!”
“那也只能寻一日是一日!”
这时小言与另一名侍卫沈涪打探消息回来,刚好听见他们的对话,沈涪道:“我同意东方姑娘,非常时期谨慎点不会错,若咱们被抓,谁去寻太子殿下?”
“好啦,午时了,想必都饿了,先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才有力气继续。”小言拿出好心村民接济的食物分给三人。四人寻了棵大树席地而坐,干馍加水一顿饭就算混过去。小言吃得慢,沈涪关切问:“是不是难以下咽?你们这样在宫里锦衣玉食的姑娘顿顿干馍,实在也是为难了。你等等,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果子。”
小言叫住他:“不是为这个,我只是想到我们离开长阳已经几个月,新帝都登基了,也不知陆姐姐与杨侍卫怎么样了?有没有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