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珏从背后抱住她,没有问她发生何事,没有问她为什么避开他,只说了句:“跟我回去。”见东方永安不应声又道,“不论发生什么,我给你做主。”
东方永安摇头:“你做不了主。”
“你到底在计划什么?想要做什么?”李明珏掰过她,面色复杂,“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自己离开,后来我知道你是遭了毒手,毒手就在东宫是不是?我以为你不愿见我,是气我,但现在看来并不是。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说得没错,东方永安道:“起先我确实气你,不过如今挡在我们之间的已经不是那个毒手。”她定定看着他,“挡在我们之间的是一道深渊,跨不过去的。”
李明珏急道:“挡在我们之间的是什么?什么深渊?你看看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她拂开他的手:“很快就会有了。”
“不会!不论挡在我们之间的是什么,是深渊我就跃过去,是荆棘,我就披荆斩棘,也一定会到你身边,只要你别将我推开。”
“不是我要将你推开……你想知道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什么吗?”她忽然道,李明珏不明所以等着她的下言,“那好,将那些书信给我。”
“书信?”
她提醒:“张家兄长的。”
“你要那些做什么?不是说好,暂且按兵不动,书信也由我保管?你不要冲动,这件事不仅仅是……一个不谨慎,长阳只怕陷入战火,我不是危言耸听。”
东方永安正色道:“我自然知晓。你不是说想知道我要干什么吗?把它给我,你很快就会知道。还是说你不相信我,又或者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原因而不能交给我,别忘了,那些书信本就是我从张从文那儿得来的。”
李明珏眉头微微蹙起:“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扣着书信别有所图?”东方永安别过头不说话,他哼笑,“好,我给你,是不是就能证明我别无他心?”看他面上隐隐的怒气,东方永安想安慰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就让他误会也好,以后他不满她的地方还多着,只怕最后恨她都是轻的,何况自己本就是在激他,又安慰什么。
她忍住不去看他,只听李明珏道:“今日我没带在身上,明日酉时正竹馨斋见。”竹馨斋,他带她去过,还在那里遇见过瑶琴诸人,那里雅致、温馨,会让人有幸福的错觉,而幸福的错觉会让人心软。
东方永安拒绝:“那里人来人往不便,我不能被人发现。”
“那你说个地方。”
“就在永昌王府。”
李明珏沉默,眼中神采几番变幻,半晌道:“你对六弟已经这么信任了吗?”
不是对李明易信任,而是永昌王府眼下对她来说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她没有解释,她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见她不答,李明珏点头,连道几声“好”。
次日酉时,李明珏来到永昌王府,两人寻了个僻静之地,将随从侍女皆遣开,安和在不远处照应。李明珏将书信交给东方永安,东方永安接过,几番欲言又止,最后一言不发,向他福了福身就要走开。没想到短短时日,他们已这般生疏,李明珏不由得叫住她:“你还记得,你我已经拜过堂,是夫妇了吗?”
“我没有做有违礼法的事。”
李明珏上前一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等你,回家。”
东方永安鼻子蓦地一酸,轻“嗯”了一声,心中却道,只怕她回不去那个“家”了。
九月初十,陆云衣封妃前两日,东方永安以婢女身份被陆云衣要入关雎宫。“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皇帝亲为陆云衣寝宫赐名关雎。九月十六,司天台选定的吉日,皇帝为陆云衣行册封大典,礼部从数月前,陆云衣还未出发来长阳之时就开始准备,十年未有如此之盛典。皇帝亲手为陆云衣带上金珠宝冠,封号明宸妃以昭告天下对陆云衣的极致恩宠,宸者,北极之君也。
除此之外,陆家亦得荣恩,陆云衣父亲二叔皆领京职,不日来京赴任,二弟陆云岚本在京兆府当差,更是擢升为司录参军事,可谓满门荣耀,盛极一时。
九月二十六,霜降之夜,明宸妃仅邀请皇帝及皇后入关雎宫饮宴。在宫中安排了一台戏,戏开始时陆云衣让宫女太监们都退下,只余贴身的伺候着。
桌上一应准备着来自西域的夜光杯,杯中葡萄美酒散发甘醇的香味,空气中满是甜味,吸一口叫人心旷神怡。“臣妾先敬陛下与娘娘一杯。”陆云衣敬酒后,举掌拍两下,宴起戏开。因天冷,戏台搭在殿中,台上一生一旦咿咿呀呀开始唱起来。
原本以为明宸妃会请他们看乐舞,没想到却是戏曲,皇帝看得津津有味,连一直绷着脸的张皇后也颇有兴致问道:“这曲唱的什么?我好像没听过?”
陆云衣笑:“娘娘请往下看,我保证这一出有趣得很。”皇帝道:“小丫头,还绕弯子,不肯说呢。”言语间满是宠溺,连站在一边的东方永安也觉得腻歪,越发好奇陆云衣与皇帝之间是何种机缘,竟能得皇帝如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