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王府厢房,一人被捆缚手脚面朝里安静躺在榻上,李明易与东方永安进来也无半点动静。李明易道:“你倒是心大?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呢?”那人闻言一动不动,并没有起身见礼的打算,李明易有些着恼,“本王来了还不起身?是要本王让人来请你起身吗?”对方依旧置若罔闻,不理不睬,李明易拍手,几名侍卫立即冲进来,上去就要揪起那人。
东方永安止住他们,走至离床两三步停住,施个礼道:“殿下是因小女子才将先生请来,多有冒犯还请先生见谅。”她示意侍卫们将人手脚上绳索解开,“小女子在这里向先生赔罪了,先生大人有大量,我等并无恶意。”
那人面朝里哼笑:“请是这么个请法?大人为何要有大量?”
东方永安作揖对方不理会,于是又跪下行了个稽首大礼:“是我们的错,小女子向您赔罪,请先生原谅。”这事李明易做得有些不厚道,但说到底都是为了她,自然由她赔罪。
对方道:“你们可以仗势欺人,将我绑来,我也可以不原谅。”
李明易耐不住性子,即上前一步:“喂,你别不识好歹,阿秀都给你跪下了,你还要怎样?”
对方:“谁无礼谁道歉。”
李明易看他又看看东方永安,末了有些不自在地抱拳:“是我粗鲁了些,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
“诚意。”
李明易从没向人低声下气、从没道过歉,念及还要靠他医治程秀,到底按下心中的恼火与不甘,整理衣袍,手臂张开双手交握,躬身行了个大礼道:“是我鲁莽,惊扰了先生,李明易在此向您赔不是。请先生不计前嫌,替阿秀医治,若是治好了,定有厚谢!”对方嗤笑一声不再说话。李明易再忍不住道:“你别得寸进尺,到底怎样你才肯原谅,替阿秀诊治?”
那人只是不说话,东方永安道:“先生有什么不满尽管直说,我等能做到的必都做到。但您若想殿下下跪赔礼只怕太过。”
“有何太过?”那人竟当真是要李明易下跪。李明易在心里将他骂了个百八十遍,一咬牙,撩起衣袍作势要跪:“算你狠,谁叫本王有求于你!”却被东方永安拦住:“男儿膝下有黄金,殿下上跪君父,下跪黎民,岂有轻易就跪的道理。先生要真是高人,怎会这点道理都不懂,如此为难羞辱他人?只怕根本是医治不了,才以此下策好叫殿下知难而退,那我们又何必勉强。”
“阿秀?”
东方永安摇头:“事有可为不可为,世上多的是沽名钓誉之辈,我脸上的伤要治不易,别为难他了,给他留点脸面。”说着要走。床上的人跳起来:“姑娘,你的激将法对某可没用。”东方永安笑着摘下面纱:“非是激将法,只不过我这伤要在数日内治好,多半不可能,我自己亦是医师,这点还是知晓的。”她朝李明易道,“就请殿下再将人送回去吧,今日之事不要声张,免得损了先生名声。”
李明易作罢,招来侍卫,侍卫做出请的手势,风逐渊下床轻敲玉扇倒是一派风流的样子道:“你这伤我还真能治好,不必多,七日足矣。”李明易欣喜却听他又道,“不过你们无礼在先,就别怪我无礼在后。我这人有个毛病,你越是想叫我做什么,我就偏不做。”
李明易问:“那你到底怎样才肯治?”
风逐渊道:“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再说吧。”
东方永安嗤笑:“七日?你怕不是在吹牛,这伤少说一个月,也不过才能去疤而已。”
“那是你的法子,不是我的。”瞧她不信,风逐渊叫人拿来纸笔不疾不徐写下一个法子给她,“你瞧瞧我这法子可行还不是不可行?”
东方永安边看边道:“你就不怕……”忽然止住,这张方子有关键一药,非是寻常药石,怪不得对方这么大方将法子写给她,也不怕她学去。
风逐渊解说:“看出来了?其中一味关键之药非是寻常医师大夫所能制出,此药唯有炼丹可得,不瞒你说,此药三分治、七分毒,与别不同。若真要治,你少不了要吃苦头,还是别治吧,非我不能,是为你好。”
“先生想吓唬我?可我偏不怕。先生说等心情好才愿治,眼下我倒有法子让你心甘情愿为我治。”
“好大口气。”风逐渊来了兴致,打量眼前这个身形娇俏,脸虽被毁了容,一双眼却炯炯有神的女子。他一甩袍袖坐下:“你这般胸有成竹,我该给你个机会。你说说有何法子?不论是下跪磕头赔礼道歉,还是黄金白银厚礼答谢都不必。”
李明易见他架势在东方永安身边小声道:“他们这种人,最是自视甚高,只怕油盐不进,你有什么法子?”
东方永安一笑,让他将侍卫都撤出去,泰然在风逐渊对面坐下,拿起纸笔:“我亦有一方子,请先生过目,若喜便治,若不喜,我等再不扰先生。”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她说得斩钉截铁,李明易与风逐渊皆是好奇。只见她笔墨挥洒,一蹴而就,洋洋洒洒一张纸,李明易愣是一点没看懂。风逐渊拿起看了片刻却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