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萧妃诊治完,东方艳送东方永安出府,东方永安看着她欲语还休,她给她一个安慰的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走吧,我再送你一路。”此处非是说话的地方,两人携手而行,往僻静小巷去。见她一路蛾眉轻颦,东方艳叹道:“瞧你的样子,必定在腹诽吧?若是从前的你,早就噼里啪啦一通追问了。”
“阿姐……”东方永安在担心她,担心她的温柔、善解人意会让她再一次遭受伤害。
东方艳心知肚明,莞尔一笑。她放开她的手,缓慢往前踱步,头微微抬起,似望着天,又似什么也没看,目光幽深:“快十年了,好似很久,又好似还在昨天。我还记得父亲、母亲,还记得那个宅子的欢声笑语,如今他们就好像那天上的云,你能看见它就在眼前,但伸出手什么也抓不到,而我也已经不会再伸出手去了。”她回头定定看着东方永安,眼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成一句话,“姐姐想告诉你,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东西,你变了,而我也早已不是那个我。”曾经她为东方家出事的消息惊慌失措,痛哭流涕,曾经失去孩子,她的世界被冰封,但那也只是曾经了。
送走东方永安,她只身往王府走去,步子从轻缓一步步变得坚定,她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那连路边野狗都不如的境地。东方家的轰然倒塌让她明白,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再没有人能够保护她、庇佑她。
进入王府,梁琐寒迎面而来,她没有像往常的每一次退避开,而是迎上去。梁琐寒打量她两眼道:“费尽心思讨好上老婆子跟殿下就是不一样了?以前不都是见了我就夹尾而逃么?”
东方艳笑:“您是在说自己是洪水猛兽?”
梁琐寒啧一声:“嘴牙也利起来了,不过我提醒你,别以为你随便哪里找个奴婢来冒充神医给老婆子开个方,她就会喜欢你。那种忘恩负义、薄情寡义者,只会在你还有点用处之时给你一点好脸色,过后就会一脚把你踢开,都不会回头看你一眼。”她绕行东方艳两步,“罢了,像你这种愚蠢之辈,吃一堑也长不了一智,活该就是被人利用到死,然后像敝屣一样被丢弃。”
东方艳哼笑:“看来王妃深谙被如敝屣抛弃的感觉。”
梁琐寒气恼:“你!”
“有一句我须得纠正,我为婆母请诊不过是做一个儿媳该做的,至于婆母待我如何,自有她的道理。”
梁琐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怕不是受虐成瘾?要么就是……”她摇摇头,“好一个虚伪的东方艳。”
萧妃的声音忽然插进来:“她虚不虚伪我不知,我倒是看见一个不知何为妇德,不知何为孝敬公婆的泼妇。”
见她来,梁琐寒顿时再没心情,冷笑着丢下一句:“妇德还是留着你们好好守吧。”甩袖而去。东方艳向萧妃行个礼,萧妃以眼角斜睨她一眼,亦转身离开。
萧妃的态度,意料之中,东方艳不甚在意地往青珂住处去。
接连两日婢女都来报说东方艳一副狐媚讨好样往来李明修与萧妃的房间,说她亲自替萧妃煎药试药,两副药下去,萧妃难以入眠的毛病缓解。
“虽然萧娘娘定是瞧不上那个东方艳的,但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若萧娘娘再在殿下耳边念叨几句,殿下迟早也会对她刮目相看,她又得灵药调理,万一……主子,咱不能就这么干看着,您去跟殿下低个头认个错,和好吧,再不然,怕是会被东方艳钻了空子。”
梁琐寒咬牙切齿:“好个东方艳,好个笼络人心。”
“殿下一向宠爱您,只要您去认个错。主子,别再跟殿下怄气了,白便宜了别人。”锦绣又一番劝,梁琐寒被她劝动,起身去找李明修。
行至途中,又见东方艳从小径上匆匆而过,她本想叫住人,嘲讽两句,却见对方并不似单纯的有什么急事。她时而两眼如贼四顾,时而低头瞧着怀中,好似怀中藏着什么宝贝。她一面思量东方艳鬼鬼祟祟做何,一面往前走两步,终是忍不住好奇跟上去。
东方艳去了青珂的屋子,梁琐寒在墙角靠住,只听屋内主仆二人几句闲语。东方艳替青珂换了药,并未提起其他。梁琐寒听得无趣,待要走开,忽闻青珂言:“都准备好了?小姐真的要?”
二人似在密谋什么,梁琐寒顿时打起精神,往前靠了靠。只听东方艳的声音:“都准备好了,你看。”梁琐寒想看得清楚些,又往前靠两步,惊觉夕阳投下的影子已到门边不得不赶紧缩回。
却不知东方艳已经瞧见,轻笑一声继续道:“这两日我都亲自给萧妃煎药送药,为的就是今夜。这药药效厉害,只需往她的药中加入那么一点点便可送她归西。所有人都以为我为了翻身在讨好她。哼。”她冷笑,“我多年隐忍不过就是为了寻机会,让她为我孩儿偿命!”
“可是,她若被毒死,您会被怀疑的!”
东方艳不以为意:“我自是想好退路,到时只管栽在他人身上,谁还能验出这药是谁放的?”她轻拍青珂的手,“你且安心,我会连你的仇一起报了。”
如此惊天消息,梁琐寒骇得张大嘴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