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不板着脸了。”众人听完哈哈笑起来,气氛顿时活跃,陈淼心里绷着的一根弦登时松动下来。他虽随李明珏进来了,却始终绷得紧紧的,不敢放松,本以为少不了捱一阵子官腔,不料上下竟没有谁客气,洪济更是一上来就直切主题,还敢大放豪言说非一代人之功可成,他才明白兴许自己真是想差了。
李明珏示意洪济继续,洪济又道:“黑水根本问题在于流经之域地形复杂,从上游奔涌而下携带大量泥沙,到这里地势趋缓泥沙淤积以致河床不断变高,掏泥沙只是治标不治本。”
李明珏端起茶盏轻呷一口:“这些都是你我已知晓的,说说怎么办?”
洪济道:“下官的办法是冲沙入海,以及分流。黑水末端东入大海,若能成黑水之患可去大半矣。只是……”他面带难色。
李明珏接道:“只是这分流容易,冲沙入海却难是也不是?”
洪济拱手:“正是,下官暂还未想到好办法。”
李明珏转向陈淼:“不知陈先生可有高见?”
陈淼连忙起身应道:“洪大人所言极是,泥沙是治黑水的关键所在,小民游走黑水多年,确想了一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想请洪大人听一听。”他躬身向洪济一揖,洪济回礼:“不敢当,请说。”
他道:“此地上游黑水流经希行山山脉,地势由高而低,或可择落差甚大之处依山修建水坝以及蓄水库。如此可人为调节水量,不但汛期可减缓下游压力,旱期还可开闸放水,以保证足够水量将泥沙冲入大海。”
河堤倒不陌生,然他所说的水坝显然与普通河堤不同,又蓄水库亦是第一次耳闻,洪济不禁问道:“你所说的水坝是指?”
“这种水坝必须要泄洪口以及可以活动的闸门。”陈淼滔滔不绝说起来,说到激动处去寻来纸笔索性将他所设想的皆画下来,“它在我脑子里已经成型好多年,只苦于没有机会实现!”待他画完,众人围上去,果是每一处关卡都是十分详细,不由各自赞叹。
东方永安亦是暗叹不已,他所画之水坝竟已具后世大坝工程的雏形。细瞧片刻洪济抚掌大笑:“奇才,陈先生果然是奇才,若此坝能成,冲沙可期矣!再配合下游掏沙固堤,黑水之患何足惧!下官亦有个主意以配这水坝。”思想碰撞出火花,洪济亦滔滔不绝说起来,“罗家村一带地势低洼,下官有意将方圆百里住民全部迁出,在罗家村外围修建堤坝,其内留出一块缓冲之地。水漫之时带泥沙上岸,待水退便可淤下大片良田。”
“河泥淤下的田地肥沃,既可耕种亦可反作固堤之用。”
“正是如此。”洪济与陈淼说到兴致极高处,互击一掌,竟颇有相逢恨晚之感。陈淼不住摇头笑道:“我真当早些遇到总督大人。”洪济亦道:“怪我,竟未早早发现你这样的人才,若非殿下,损失就大了!”
公孙琅笑看李明珏:“瞧他俩这就好上了。”
众人兴致高昂,东方永安也忍不住道:“小女子也愿为治沙出一份力。”
李明珏道:“你不是说不会?”
“我是不懂治水,但治沙还是略通一二。”她道,“泥沙自上游而来,上游想必有土质疏松的区域,除却冲沙,若能阻止上游泥土入河,这水治起来也会更轻松。”
“不错!”陈淼与洪济异口同声。
洪济道:“这便是第三个关键之处,姑娘不妨一说。”
东方永安一笑:“若要防水土流失,不外乎植树造林,改粮食为草被树木。”
洪济与陈淼直点头,陈淼道:“水土流失一词用得甚妙,以在下多年勘察确如姑娘所说,姑娘曾去过上游?”她摇头,陈淼不可思议地深鞠一躬,“那姑娘竟能有此高见,在下深感佩服。”东方永安回礼:“不敢。”这些不过都是后世多年治黄河的经验。
陈淼又道:“改粮种草,到时还可运往下游以固堤坝,只是这一项却是大项,非一时也非我们几人能成。”
洪济接道:“这正是我所说,需几代人共同努力之事。而且若要行此,恐怕我整个河道署亦无能为力。”说到这,他抬眼看向李明珏。
李明珏何等聪慧,瞬时明白他们的难处道:“今日讨论已有成果,洪大人下去便拟一道折子来,将治河详细步数一一说来,所需人力、物力,朝廷该如何调度配合,甚至所需时间一个都不要落下,陈先生辅助洪济。折子我亲自带回呈给陛下,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洪济、陈淼、公孙琅皆激动不已,伏首叩头道:“下官、小民代黑水两岸百姓谢殿下!殿下英明,百姓之福也!”
散议后,陈淼叫住东方永安:“若无姑娘,在下还在虚度年华。请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芳名?”
东方永安道:“叫我程秀即可。”
陈淼鞠一躬:“程姑娘大恩陈某铭记于心。”
他走后,李明珏过来问:“方才你们说什么?”
“他谢我呢。”
“叫你去寻的是我,他怎么不谢我?”东方永安横他一眼,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