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明珏一行,顺利入了玉凉关,护送的士兵便返回阿莘城由玉门城太守接手,又行了半月余到达春兴城,在春兴城稍作休整,从春兴城出发往长阳就不远了,一路倒是顺利。他们提前启程便是为了避免再遇刺客,此番行程只一早传书给重明宫紫熏。
“到了这里应是没事了。”东方永安将水壶递给李明珏,“我还有一事要请殿下应允,此番我想暂不回宫,先送云衣回许州,她一人我不放心,那个就交给殿下,带着在外面跑我实在难安。”那个自然指从张从文处所得的书信。
李明珏眉头微蹙:“你要去许州?来回须得两个月,不成,你走了谁来伺候我?”他摆明就是故意的,东方永安好笑道:“重明宫那许多侍女哪里就差我一个。”
“你是我的侍女,又是贴身护卫,有没有点自觉?你应该唯我马首是瞻,我到哪里你便到哪里,也不枉我多番助你,所以说选择在我不在你,明白?”
东方永安很是耐心地微笑着点头:“明白,这才请示殿下。”
“我不准。”李明珏斩钉截铁。
“您这就有些胡搅蛮缠了!云衣一个人……”
李明珏给她一个我就是胡搅蛮缠的眼神:“要送她也不是非要你,等到了长阳,我叫安和安排几个人送她就是。”
“可……”东方永安去看陆云衣,只她知晓她的遭遇,这一路她面色虽不那么苍白了,却仍是一言不发,好似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就连临行前杨峥来送行,百般道歉她也未应一句。就这样的状态,她又怎么放心她一人回许州,路途遥远万一与东方苏苏一样,路上再生点变数,岂不是叫她后悔莫及。她的忧虑却不可与李明珏明说,当下心下焦急。
这时陆云衣开口道:“我知你意,你有你的事,不必相送,若不放心叫夏云送我便是。”这是她一路以来第一句话,她看着东方永安眼色沉沉,一字一句如有千斤,“你放心,从今往后,我都一定好好活着,我与蓝沅不死不休!”此话一出,不仅东方永安不知何言,连李明珏也不由暗惊,却道是怎样的恩怨,让这个姑娘去路与归途判若两人。他还记得彼时刚去大云山,陆云衣虽才吃了不少苦头却面泛桃花,尽露欢喜,如今却好似朝夕之间被抽尽喜怒哀乐,只余一副空壳。
这件事终不得善了,伤痛在身的是陆云衣不是她,东方永安不便相劝,只不知何种心情地道了句:“好吧,到长阳后,我让夏云送你一程。”
为了尽快赶回长阳,马车一路飞驰,就是夜里也不做停歇。入夜以后,安和在车角挂上灯笼,东方永安问:“还要多久入城?”安和回:“天明就能入城,请殿下稍安勿躁,你们在车内眯一会儿就是。”
东方永安翻出薄被给李明珏与陆云衣各自盖上,自己靠在门边蜷腿而坐,抵着门框阖眼小憩。不多时却听得哐当一声,马车猛然一震,她一头磕在门框上,疼得龇牙咧嘴,正要问如何,就听安和急呼:“不好,有贼人来袭,殿下、程秀快醒醒!”
话音刚落,车子陡然又是一震,即刻车顶一声巨响,刺入一只尖锐铁爪来,不等众人反应,哗啦一声竟是将半个车顶掀去。马车还在飞速狂奔,夜风呼啸着灌入车内,陆云衣瑟缩一下,李明珏早已抱剑在怀。
东方永安见状,急道一句:“请殿下照顾云衣。”说罢纵身一跃跳上车顶,却见已有黑衣人纵上马车,旁边的树林中亦有数道黑影飞速穿梭,窥伺时机,数量之众竟比前往阿莘城途中遭遇的更多。她无暇细思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只在车顶与那手持铁索的黑衣人迎风对峙。此次对方似乎无意隐瞒身份,腰间的令牌随风而动,影影绰绰显出五星连珠的纹路,在黑暗里发出特殊的荧光。
“怎么终于不藏头缩尾了?肃王府的爪牙!”她冷笑。
对方亦冷冷道:“自然是因为再无必要,此处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说罢手腕一抬,索命铁爪破空而来,直击东方永安面门。东方永安后仰避开,就势抬起一脚踢在链子上,铁爪高高抛起。这种远程武器最要紧的就是发出收回是否足够迅疾,不给对方喘息之机。果然这黑衣人亦非泛泛之辈,收回发出只在眨眼,利爪再次袭来,根本不给她扣住锁链的机会。
东方永安身形亦是利索,几番避开回身袖箭与折叠弩同出,刷刷刷就是三箭,对方横握铁链尽数挡下,银针利箭与铁链碰撞出星点火花。不待对方站稳东方永安欺身上前,欲近身相搏,擅远程攻击者多半不擅近战,从方才对方数次闪避,她已知近身相搏自己必占上风。然不等她靠近,半空又落下两名黑衣人,两人一前一后包围而来,那持长锁铁爪者亦加入战团,一时三面夹击,叫东方永安四肢并用,恨不得再多生出两个来,不得片刻喘息。
如此一来,本就少了一块的马车顶愈发难以立足,东方永安短刀上手一刀劈退一人,堪堪避开疾击而来的铁爪,脚下一抬,踢中另一人手腕。银色的身影穿梭在黑色之中,衣角如飞。
忽而天空飘起蒙蒙细雨,车顶四人,拳脚相抵,互不相让,飞索夺命只在顷刻,车下安和亦是独对三四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