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竹林,发现一座六角亭,红柱画栋,中间只有一口井。既然单建这样一座亭子,这口井必然有特别之处。
她将车摇过去想瞧一瞧,被台阶拦住。背后传来笑声:“有人要帮忙了。”她回头,见李明易带着随从走来,刚要见礼,李明易摆摆手,向随从道:“愣着干嘛,帮一把。”随从赶忙过来将她连人带椅抬上去。
李明易瞧着那轮椅有些特别,轮椅他见过,他三哥就有:“这轮椅你发明的?我瞧这个比三哥的好使多了。”
皇三子李明修腿有残疾,她知晓却装作不知:“三殿下?您可别胡说,这东西常人用不了。”
“你就说再做个行不行?”
她道:“你哥做的,你找他要去。”这个哥自然就是李明珏,李明易听她叫得亲昵有点不高兴:“我哥有没有跟你说那日我也去内刑房救你了?若没有我母妃那些人哪里肯放你。”
“说过了,奴婢在这儿多谢殿下。”
李明易才又笑起来:“其实是我殿里缺个懂医术的,谁知五哥抢先一步,不过你别急,过些日子,我再把你弄过来。”东方永安心想这真是个自恋的,说得好像她很愿意去丰宁殿似的,于是道:“谢殿下厚爱,我在重明宫待得挺好的。”
李明易道:“那不行,你舍命救我,我怎么能辜负此情此意?”
东方永安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干笑道:“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什么时候舍命救你?”
“就是那时你替我吸*毒,你忘了?”
她当然没忘,但那跟舍命八竿子打不着,她的小命她宝贝着呢:“救您是应该的,换做别人也是会救的,并且吸那一点毒是要不了命的。”她很郑重地解释。
李明易高声道:“别当我不知道,后来我问过太医,那很危险,总之你的情分本殿铭记在心。”她本欲再解释,但看他一脸涨红紧抿着唇极认真的样子,生怕再说下去他会冒出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之类的话来,吓得赶紧转移话题:“这井真有意思,还冒气儿。”
这是一口六角井,上下皆以金条镶边,侧面平滑,或雕刻金龙云纹,或题诗句佛偈,棱角分明,一股子刚正不阿的气质。井口不大约莫只有一个头颅大小,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从井内飘上来。
李明易道:“这叫烟雾井,可有名气了。”她想了想,21世纪中国西安的草堂寺似乎也有这样一口烟雾井。
“今日不是时候,要是早晚,一团团的烟雾喷上来,这亭子以及周遭树林都笼罩在烟雾中,一片朦朦胧胧好似仙境才好看。关于这口井还有故事,你想不想听?”也不等她答话,李明易自顾自说起来,“有说这口井下锁着一条蛟龙,早晚呼气才有这样的奇景,也有说曾有一个高僧在寺里圆寂,留下一颗舍利,这口井里开出过一朵莲花,根便通在那舍利上。我真想叫人挖开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
“别,传说正因为是传说才显得神秘叫人向往,真要刨根究底就没意思了。”
李明易深以为然:“没想到你不但懂医术,重情重义,说话也这么有道理。”东方永安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优秀的。
一时随从上来催:“殿下该走了,再不走娘娘该着急了。”
他本想再待一会儿,瞧着她让他觉得有些高兴,毕竟她对自己情深义重,想到这儿就总觉得让她身陷重明宫十分不妥,于是道:“虽然我不太想,但我得走了,不能陪你了,你放心我很快会想办法将你调到丰宁殿,你耐心等等。”走两步还回头,“别急,等着我。”
“不是……”这是哪儿跟哪儿,怎么还解释不清了?比起这样的自说自话,她觉得李明珏可爱多了。
别了她,李明易匆匆往前殿来,皇帝不在大殿,伏贵妃正在等他,见他来一把拉住:“跑到哪儿去了?”他眨个眼:“随便逛逛。”前面僧人引路,各妃嫔皇子散漫地跟在其后。
这不过是前戏,来过没来过的由僧人领了在诸位菩萨罗汉跟前小拜过,正式的供奉仪式安排在午后。一圈毕,众人出来到大殿后的院子里闲玩。院里种了一棵据说有千年历史的菩提树,枝繁叶茂,在地上投下巨大阴影,树干有两人合抱粗,枝干虬劲,地表上盘根错节。围绕这颗菩提树,开了一方小池子作为许愿池。
伏珊珊跑到池边投入一枚铜板,合掌于胸前,闭上眼睛,口里叽叽咕咕。李明易过来道:“珊珊许了什么愿?”伏珊珊道:“不告诉你,许的愿说出来就不灵了。”他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求佛祖保佑早日能与心上人成双成对。”
“才没有!”
“告诉你,这种事求佛祖是没用的。”
伏珊珊以为他有好主意,抬起脸双眼发亮道:“那要怎样才有用?”
“告诉他本人呗。”不等她反应过来,李明易扯着嗓子喊,“五哥快来,珊珊有话跟你说。”他这猛一喊,伏珊珊吓一跳,见李明珏往这边来,打了他一下急忙跑开。
李明珏问:“说什么?”李明易指着伏珊珊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