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宫,月桥见过长秋,然后恭敬地将他们领进去:“姐姐要清点什么吩咐一声就好了,我们点了报上去,还免姐姐亲自跑一趟。”
长秋笑:“一年也就造这一回册,娘娘吩咐下来的岂有懈怠之理。”
“姐姐说的是。”
一行人进殿后,见许多小东西都以盒子、托盘装好排列得整整齐齐。
“这是?”
月桥道:“我们家主子说了,造册辛苦,能帮姐姐省点时间的就帮一把手,我们飞絮宫上下是全力配合。”
长秋满意地点头:“都像你们这么懂事就好了,替我谢谢瑾妃娘娘。”
飞絮宫清点出来,长秋带着尚宫局女官与内务省的公公们往下一处去。廊边的宫女们瞧见,窃窃私语。
“今年造册不但提前,动静也比往年大。”
“各位娘娘的宫里也都点过,一个不漏,往年华章宫不都是轻描淡写就过去了嘛,我听说今年竟然在华章宫抓了一个。”
“犯了什么事?”
“说是偷了点熏香。”
众人奇道:“这点事往常不都是贵妃娘娘自己就处理了吗?”
“谁说不是。”
一人道:“我看呐,不像清点造册,倒像在搜宫。”
其他人轻呼:“搜宫?多少年了都没有过的事。”
“难道是皇后娘娘丢了什么?”
旁人嗤一声:“皇后娘娘会为这种事搜宫吗?”
那人摸摸鼻子,自己也觉荒唐了些。这么多年皇后娘娘虽掌凤印,却不多过问后宫之事,又向来潜心念佛,宽厚仁慈,即便是真有人手脚不干净,也不过教训几句,绝不会因这种事劳师动众,何况连华章宫也搜过了。
造册的事也传到外苑来,东方永安猜测是秦尚药将消息透给了皇后,秦尚药的话还在耳边,她忧心那疯狂之人真是东方苏苏,遂去找她闲聊,然后寻个借口将她支开,在她屋里翻找一番,确认什么可疑之物也没有,放下心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吓人?”东方苏苏进来。
她赶紧坐好:“没什么。”
“是不是醉春池的蛇患吓到你了?也难怪,我也被吓得不轻,都两日了心还慌慌的。”她不置可否地笑笑,看她面容确有些憔悴,眼下还有黑眼圈,着实被吓到的样子。“我刚好才向秋园监要了点安神的茶,给你也泡点。”说着起身去泡了两杯茶来。
东方永安喝一口,清新甘冽,确有舒心通气之效。
“对了,差点忘记,我有东西给你。”
她道:“什么?”
东方苏苏眨眼一笑,去妆奁内翻出两个锦袋来,一个给她:“你一个我一个,蛇患之后,我托人去寺里求的平安符。那时我看你跑进蛇群,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才知道以前我有多不懂事,我拥有过很多,从来不知道珍惜。如今都失去了,才知道追寻那些虚名的我有多愚蠢。幸而还不晚,我还有你。”她拉起她的手,双目诚挚。
东方永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仿佛经历了沧桑之后的豁然开朗,退去了小女孩的轻浮甚至虚伪,她面色沉稳淡然,眼神平静却诚挚,没有热烈,只有千疮百孔后艰难自愈的通透。那双眼睛会让人觉得能够通过它看见背后那颗,懂得了珍惜,决定珍惜自己仅剩的心,没有惊天动地,没有惊涛骇浪,却认真而坚定。
东方苏苏用短短近十年的时间成长到了她花了四十多年成长的程度。
她暗中告诉自己,这样一个人,一个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的人不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
她摸了平安符一会儿,不经意道了句:“听闻芙蓉园的洛施施姑娘奋不顾身救了圣上,被圣上留在内宫。”
东方苏苏道:“我也听说了,这次想必她能如愿飞上枝头了。”
“你羡慕?”东方永安抬头打量她脸上每一个表情,只见她坦然道:“说一点不羡慕是假的,你忘了从前我一心求的是什么了?”她笑,“如今,我仍抱着这一点期望,不过却是为了能替东方家翻案。只是我也知道这种事强求不来,所以羡慕只有那么一点点。”她比划一下,两人都笑起来。“我现在很明白,不切实际的空想是不应该执着的,我尽我的努力,剩下的只能靠你。”
东方永安起身道:“慢慢来,总有一天我们两个人可以做到。”
“嗯。”东方苏苏重重点了个头。
从她处出来,东方永安给她的判断是清醒而理智,那种诚挚的目光也是难以伪装的,她开始相信东方苏苏与此事毫无干系,只要与她无关,她便无所担心。
没多久长秋带人清点到外苑来,秦尚药带着医部、药部以及掌医掌药、各女史在尚药局迎候,其他人都在各自房间等候。
“到底查什么?”杜若心慌慌。
同屋的姜花道:“不管查什么,反正咱规规矩矩就不用怕。”
杜衡:“姜花说得对。”
几处住处查过,一行人来到东方永安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