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交给了一众老弱妇孺,各自掏出防身的石制匕首,蹑手蹑脚缓缓向如小山般的巨鲶靠近。
三人小心翼翼,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这头巨鲶给他们造成的心理冲击实在太过惊悚,以至于他们的腿脖子都在瑟瑟发抖。
“兴……兴哥……”姬阳鼓起勇气轻唤。
巨鲶破坏的区域极大,泥沙覆盖之下,如果姬兴掉在地上被碾压了,想找到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寄希望对方还有那么一口气,能听到他们的呼唤。
“兴哥!”姬阳壮着胆子,放大嗓门。
这时,巨鲶腹部黏着的一团泥土似乎松动了,越张越开,最后“吧嗒”一响落在地上。
“兴哥……是兴哥!”姬阳很快发现这团泥人就是生死未卜的姬兴,连忙蹿上前去,抹去姬兴脸上的污泥,见对方一对眼睛也正木讷地看着自己,顿时大喜过望,大叫起来,“兴哥还活着,还活着……”
这番人鱼之斗,可谓是姬兴成年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搏斗,也是离鬼门关最近的一次。
当巨鲶的腹部被梭镖扎入并碾压下来的刹那,他依仗敏捷的身法堪堪避开,随后巨鲶的垂死挣扎又将他推到了生死边缘。
千钧一发之际,他迫无无奈用匕首连刺带划的捅向鱼腹,匕首刺不透巨鲶皮肤,却可被锋利的刃口划开,他随机应变,一手抓住划开的鱼表皮,另一只手抓住梭镖尾巴,整个人贴在鱼腹上,虽受了些小伤,可终究躲过了没顶之灾,没被压成肉糜,只是这一番折腾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快,救人!”姬兴猛吸得几口气,又想起什么,立马站起身来,用匕首去破开鱼腹。
女娃对于一个部落的长远发展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但凡有一线生机,氏族人都不会放弃。
其实,女童被巨鲶吞入腹中这般久,按理早就断气,姬兴所说的救人,不过是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想法罢了。
死亡后的巨鲶似乎没有了之前恐怖的防御能力,粗粝的鱼皮也松软了许多,匕首很快就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豁口。
不过此鱼实在是太大了,腹部的肌肉与脂肪层层堆叠,四个人着实费了一通力气,才挖出一个可容纳一人钻入的孔洞来。
姬兴二话不说爬了进去,不一会,他就抱着女童钻了出来。
几人手忙脚乱除去覆盖在女童身上的黏液,可惜的是,女童双目紧闭,身体虽还保持着柔韧,却已然没了呼吸,全身上下都呈现出青淤之色。
“抱给老嬷嬷看看。”姬阳提醒。
老嬷嬷是灰石部除了主母以外活得最久的人了,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活得久自然见多识广一些,或许有办法也不一定的。
于是,四人簇拥着女童飞快往岸上跑去。
在一颗歪脖子树下,几名妇人或蹲或坐的围在一旁,气氛很压抑。
那位妘姓精壮汉子全身骨头都碎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活不成了。
现场只听闻年轻女子的哭声,她或许万分后悔,不该开那么放肆的玩笑,如果不是那么绝情的话语,精壮汉子心里不会藏着事,也可能在危急关头躲得一条性命。
当姬兴抱着女童走到老嬷嬷身前时,她灰蒙蒙的眼珠如一口早已干枯的老井,用枯朽的手摸过女童的口鼻、胸腹,最终摇了摇头,说不出的悲伤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抬首望天,颤巍巍喊道:“老天爷呀,你不开眼啊,你要收人把我老婆子带去就行了,你不要糟践年轻人啊……”
“三妹,何出此言?”夜幕中传来鸠面老妪的问询。
鸠面老妪甫一站定,就扣住精壮汉子手腕,又朝其深深凹进去的胸部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随后又将女童的小手握住,聚精会神地凝视不动,半晌,叹息一声。
此时,姚猛等五人也赶上前来,正好撞见一大一小两具僵直的尸体。
姚猛怒道:“姬兴,你怎么搞的?你号称寨内第一勇士,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