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总担心夏歧的伤还没痊愈便到处乱窜,在对方离开识海前多次告诫,实际是多虑了……
夏歧纵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
这次在汹涌魔气中强行升境界到底是托大了,多亏了其余同门及时把他抢救回去,边秋光用自身灵气护住他浑身经脉与肺腑,抑制灵气狂暴而走火入魔,散乱的神识也被清宴聚拢——
挺大一番折腾。
他睁眼之后,在大夫的引导下运转起经络灵气,每推进一寸便疼一下……此番结果偏偏是他自找的,也不好和谁抱怨。
他差点没了的消息传开,被迫乖顺躺平的日子里,关系稍好的同门都来探望。
傅晚与念念住得不远,跑得最勤。每日端来煎好的药,傅晚会以重伤不能多食为由,在他万分指责的目光下收走其他探望者带来的吃食。
被打断与清宴的亲近,夏歧始终耿耿于怀,虽然当时大夫觉得不能任神识游离在外,为了救他性命把他强行唤醒。
但是……
清宴难得主动吻他,晚个几息便能如愿以偿……
他翻来覆去回想落在脸颊的温热呼吸和柔软的唇,一阵甜蜜欢喜,又一阵抓心挠肝的憋屈。
他越发能从清宴身上感受到被牵挂与被喜爱,这些失而复得的惊喜比想象中来得快。
然而神识在芥子里成影,需要倾注进所有神识,清宴身处险境本就危机四伏,就算把神识收了几息,周身潜伏的魔物都有可能趁机而入。
夏歧不再让清宴分心进芥子,也没有要求继续那天的事,只是说起此事,言语之间有些埋怨大夫不解风情。
清宴也知轻重,只是依旧在芥子挂着一缕神识,在探究目的地外围结界时听着夏歧说话,又低声回道:“来日方长,好好养伤。”
语气中蕴着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夏歧琢磨了下,在他近来闲得过分活跃的思维里,把这句话的含义延伸为这般那般,又兀自钻进被子里傻乐。
直到他能开口说话,下床在房间里小心走动,傅晚把霄山近几天来的情况告诉了他。
之前夏歧传来的破解传送铭文的法阵,已经在傅晚回去后立马组合进防御大阵。城墙之外,被传送铭文送来的生魂炼制魔妖兽和原初魔妖兽顷刻消失了,只剩从松动结界逃窜而出的魔物——
虽然城墙上还是像百年间这般凶险,但已经恢复了猎魔人平日能抵御的强度,城墙轮值也轻松了些许,霄山所有人得以喘了口气。
想来云章各处也是如此。
众弟子敬仰清仙尊神通时,夏歧心里无不得意,与有荣焉。
我道侣,厉害得通天彻地!
傅晚也犹疑夏歧怎会提前知道这个法阵,夏歧为了那半年的月供沉住气,没有把自己苍澂掌门道侣的身份亮出来,只是神秘回道“我与清仙尊心有灵犀,是命定之缘”。
傅晚看傻子的眼神与识海中那一身“嗯”一同出现,夏歧啼笑皆非。
而清宴在陇州边界的发现也传到了另外两名掌门手中,边秋光对清宴推迟来霄山表示无碍,如今破解大阵已经开启,虽然需要七天一换,效果却与永久大阵无异。
苍澂弟子还有两日便到霄山,清宴让他们先暗查驻扎霄山西北角的十方阁动向,以防止意外。
夏歧恢复得再慢,三天后也能在屋子里简单活动手脚了。
他正考虑去医馆看望一下杨封,回来这么多天也忘了询问对方的情况,然后顺道看看有没有新来的灵兽。
思索间,忽然听到窗台传来一声熟悉的闷响,一块硬冰滚落在地上……
这缺德行径还会有谁,他愤怒喊道:“傅晚——”
与此同时,楼梯传来脚步声,是被乱扣帽子的傅晚端着药上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闲的?”
夏歧一愣,还会有谁?
不由伸出脖子看了一眼窗外,只见院外雪中站着一个短发金眸的人,见他出现在窗前,冷冷看他一眼便走了。
夏歧:“……”
他看了眼窗棂上碍眼的坑,胸中闷气蹭一下就上来了。楼下的人背影消失得太快,他不由转身向有过同样行径的人质问:“我的窗户是不是比练武场的靶子吸引人,不砸一下不舒服是吗?”
被殃及的傅晚瞥他一眼,报复似的把药碗边顾盈准备的药后糖拾起来吃了:“这小子回来后主动要求加入城墙轮值,身手是差了些,好在耐得住吃苦磨砺,看来这一趟没有枉费门主良苦用心。”他起身,也站到窗边看向风雪中那抹身影,“他和你以前一样别扭,此番前来,估计来看看你好些没有。”
夏歧一愣,心里有些哭笑不得,闷气稍缓。
他没有和他人说起过营救周临遇到的事,只要不危及门派,个人想法便是个人自由了。
他倚在窗沿,心疼地摸了摸窗棂,嘴上没好气道:“农夫与蛇,我与周临便是如此了。”
陇州边界。
南奉气候湿热,植株繁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