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坚或是想找回些之前落下的面子,此时忽然起身:“古时打仗,临阵对战之前,也有斥候交锋。他们既然来了,这夜黑风高,就这么坐着岂不心焦?我做这斥候,去捉几个洋怪来,为天亮之后决死祭旗!”
不等有人回应,石一坚便纵身没入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余下十二个茅山隐脉的修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即分出四五个,追着石一坚没入黑暗之中。
陆恒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石一坚要先与来敌过过手,陆恒可以理解。如他所言,临兵对阵,也要先斥候厮杀。何况他想找些颜面回来,陆恒总不能拦着他。
真正的决战,必定是来日,绝非眼下。
己方聚在一起,此时若来敌有心决战,跑过来便是找死。
深沉夜色,不多久,便隐隐有惨叫声传来。
过不一会儿,茅山四五人归来,两个黑影被他们掷在地上。
众人一看,果是妖魔鬼怪。
有一头狼人,此时气息衰弱,浑身焦黑,狼形还未完全褪去;有个大蝙蝠,唤作吸血鬼之类,被符箓镇着,动弹不得。
不过茅山石一坚几人,气息也起伏很大。尤其是石一坚,身上略微有些狼狈。看来抓这两个祭旗的,并没有那么轻松。
他说:“来者不少,只我冲阵便有数十人一群,远处影影绰绰,粗略数来,怕有上百之数!”
“我神州一地,便算上不曾来的佛家隐脉,怕也远不及百数;这夷狄的妖魔鬼怪可真不少。”
有人不禁道:“他们是诸国联合,数量多些理所当然。”
陆恒道:“有这两个祭旗足矣。石师兄辛苦,先养精蓄锐,以待天明吧。管他数百数千,左右决一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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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黎明,天光渐起。
来敌被茅山派的杀了个下马威,后半夜没有作妖。到天亮时,才渐渐有些喧哗。
不久,太阳从东方跳出半张脸,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这里。
洋人各国皆有人来,妇幼协会、青帮、清廷官府、文化名人,甚至一些耳目聪敏,知道今日这里有事发生的老百姓,也懵懵懂懂的聚过来。
当一群道士、一个和尚、一个高大青年从树林里走出,那边不远,一群洋人也蜂拥而出。
各国公使馆的来人忙迎上去,对这边指指点点,大抵是说——哪个是陆恒,务必要弄死云云。
陆恒这边则与一众修行来到林黑儿、冯敬尧、陆定等人面前。
看着这群道士、和尚,林黑儿他们都忍不住心中微颤——可都是咱们神州的守护者呀!
无言中,众人齐齐作拜。
诸道人、慧明和尚皆是还礼。
陆定深吸口气:“贤弟,诸位前辈,今日...”
陆恒哈哈一笑,截住他话:“今日我大开杀戒,又要满手血腥啦!”
见他如此轻松,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时,一女声传来:“您就是威震天下的千钧先生?!”
陆恒一看,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林黑儿忙介绍道:“这位是鉴湖女侠!”
陆恒神色一怔,眼睛大亮,忍不住抱拳:“原来是鉴湖女侠!陆恒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幸甚幸甚!”
鉴湖女侠,这可是女性之中的巾帼,思想开悟的先驱!
女侠笑起来,灿若阳光,她也抱拳,作江湖人模样,笑道:“千钧先生才是侠之大者!我早先听先生之名,心中猜测,或是体貌魁梧如山的神将,或是气质飘飘欲仙的得道高人,今日见了,才知先生也是芸芸一员呢。”
陆恒哈哈大笑:“女侠所言极是。我既不是神将,亦不是高人,我也只是这苍茫大地之上的一个自然人而已,与他人别无不同。”
陆恒也不曾想,这里竟能见到鉴湖女侠,说实在,那是幸甚至哉!
话不多言,又瞧见一熟人——或者说两个、三个熟人,是孙禄堂、霍元甲和农劲荪。
陆恒与鉴湖女侠微微表示了歉意,然后抱拳对孙禄堂道:“福全兄,好久不见啦!”
孙禄堂伸过手把着陆恒双拳,正色叹道:“是好久不见啦。当初京师一别,不曾想贤弟竟这般威能,当初是我眼拙呀,否则定要跟你请教请教这非凡修行的手段呢!”
这可是武痴!
陆恒大笑:“等此间事了,福全兄只管来我家,我扫榻以待!”
又对霍元甲、农劲荪抱拳:“霍师傅!农先生!”
霍元甲两人还了一礼,霍元甲惊叹道:“上次于日租界见了先生的手段,我一直睡不着觉。若非知道先生要为今日做准备,我早来寻先生,与先生畅谈啦。”
陆恒笑道:“霍师傅心怀大义,诚为我敬佩!只霍师傅别怪罪我当日喧宾夺主,实在抱歉。”
霍元甲笑的开朗:“皆为神州众生,何谈其他?我恨不得满天下都是千钧先生呢!”
之后又见过农劲荪先生,以及章炳麟先生、严复先生、马伯相先生等大学问家,甚至还来了康有为等人。
皆付诸笑脸,言说几句。
竟然还有白雄起,他也在人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