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老道士深以为然,道:“师弟说的在理。小子,这事我和师弟来办,你甭管。我和师弟回龙虎山,以龙虎山隐脉的名义,知会各脉。”
陆恒起身揖道:“前辈爱护,晚辈铭记在心。”
老道士摆摆手:“难得我道家到了这境地还有你这样杰出的后辈。我师兄两个都快死了,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你不需多想,只做好自己。”
以龙虎山隐脉前辈的名义提起此决议,各家道脉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两个老道士也是风风火火的人物,有了决定,当即便要离开上海滩。
离开前,老道士对陆恒说:“你仔细多好生修行一二。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能多增一分本事,便多耀几分威武。我老道士还想着接下来几年,能安稳等到羽化。若你败了,咱们可就麻烦啦。”
陆恒正色道:“便死,亦无败!”
老道士拍他肩膀,哈哈一笑:“走了。”
两个老道士走出破旧教堂,脚下缩地成寸,几个呼吸便已消失在陆恒的眼帘里。
两位便这么走了,林九英发出声叹息:“陆师弟,这事我回去还真不好说。我大师兄石一坚性格刚愎,多半会怨怼于你。”
陆恒笑道:“无妨。只要说通透,想必石师兄能理解。”
林九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刚刚两位前辈问起师弟软肋,想必家眷无疑。既如此,我便走皂山镇一趟,为师弟看护一二。”
陆恒一听,心下高兴之余,斟酌道:“师兄如此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样,就劳烦师兄去皂山镇住几天。等我回皂山镇,自能抹除软肋。”
说着话,把那面高大老道士给他的镜子拿出来,交给林九英:“无以为报。林师兄,这法器我大抵是不大合用,便予了林师兄罢。”
林九英不愿收,陆恒道:“我历来不擅用法器,只一双拳头,一条大枪,最多一口飞剑。多余的实在用不好。”
好说歹说,把镜子给了林九英。
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当下便说:“既如此,我早去皂山镇。”
他也走了。
空荡荡教堂,陆恒心中悠悠。
这一路走来,无论师父亦或者师伯、龙虎山的这两位前辈,灵隐寺的大和尚,亦或者林九英师兄,一一数来,陆恒在他们身上都受益良多。
作为神州大地上的修行者,他们无愧于一生。
作为陆恒的长辈、同道,他们又多有扶持。
在他们的身上,陆恒看到了许多难能可贵的品质。
而这些品质,正是咱们华夏民族,精神层面最核心的东西。
在他们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何其有幸哉!”
陆恒长叹。
或者说陆恒的运气太好,遇到的长辈都是得道的高人。没有遇到令人鄙薄者。这也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轻轻吐出口气,望着艳阳高照,陆恒洒然一笑,举步离开破旧教堂。
...
从废旧教堂出来,陆恒在陆公馆盘桓了三日,等洋人回应。
第四天,洋人给了确切回应,应下了陆恒的约战。只是具体的细节,还要商讨一二,比如决战的地点、时间等等。
陆恒本可以在上海滩等着细则出来,然无奈,因着他露了脸,被人知道他住在陆公馆,连续几天许多人前来围观或者拜访,搞的烦不胜烦,陆恒只好离开上海滩去了苏州。
先前陆恒离开苏州来上海滩,还未出节,婆娘们因着没他,便都回皂山镇去了。
此时苏州的园子里,除了仆役,冷冷清清。
陆恒便每日等着,闲来在苏州城逛一逛。有时候到一个叫做崔记的医馆坐坐。
这崔记医馆,老板唤作崔道宁。原也是个道士,便是当初陆恒来苏州问师伯何在,那个出身自阁皂山,住持叫做如法的那个道观的道士。
崔道宁在道观里学了一手中医,后来耐不住道观里的寂寞,下山来,又去上海滩学了些西医的手段,回到苏州开了这崔记医馆。
因着有这一层关系,起初,崔道宁上门来拜访,请求陆恒帮他牵线搭桥,跟京师白家搭上线,便于购买药材。
陆恒帮了他一把。
后来他自己开辟了渠道,像蜀中这些地方的药材他也能搞到手,反倒是陆恒从他这里买药材了。
尤其白家经营不到的药材种类,陆恒有需求,便请崔道宁帮忙购买些活株来。
药谷里不少药材,都是崔道宁帮陆恒购买来的植株。
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
一年到头虽然照面不了几次,可一来有师门的关系在,二来有药材的关系在,绝不能说是陌生人。
崔道宁脾气温和,戴个眼镜,医术也挺不错。但他有个弟弟,唤作崔道融的,则吊儿郎当、看似是个新青年,实则不大像话。
原本混街道,后来跟青帮混到了一起去。混到青帮去还则罢了,却是个做脏活的——他乐意这么干,不是谁逼的他。
崔道宁开医馆,崔家本来也有钱,怎么也逼不到做脏活的地步。
似是去年吧,崔道融不知哪里来的信心,竟瞧上了玉珍。上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