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公平……”文筠嗫嚅着红了眼眶,哀怨地看向马大人。
“筠儿,不得无礼!”刘大人听见文筠的言语不悦地看向她,而后连忙挡在她身前朝马大人致歉。
“筠儿没有。”文筠一双清明的眼眸仍然倔强的盯着马大人,既然没人出头替文才兄说话那她来!
“父义子孝乃三纲五常,天经地义。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得拿圣人标榜,为人父对子女有所偏颇也是人之常情。为了使文才兄难堪,甚至还要拿谢安谢丞相说事,咄咄逼人。”文筠说罢转身恨恨地瞥了荀巨伯一眼,而后便收回目光,低垂眉眼,叹道:“家国天下,百姓民生岂是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学子三言两语就能操控改变?荀子言,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人活当下多读书明理修正自身不比在课堂逞口舌来得重要实惠?”
“说的不错,本席之意原是让诸位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是好事,可争锋相对未免伤了同窗和气。”陶先生也出面打圆场,但话说不到几句又开始不着调,调侃起来,“瞧那气性大的,不就被气走了?”
“陶先生!”文筠哪里有闲心听陶先生打趣,一时生了气,想到马文才走远了就不知去哪儿找焦心得直跺脚。
马大人那一巴掌打得太理所当然,也太不讲道理。身为父亲不爱护子女,反倒将这天大的委屈加诸在文才兄身上。
一想到马文才是被最亲的亲人伤害才失望遁走,文筠咬着下唇,恨不得立刻飞去他身边抱着他好好安慰。
“文筠,对不起。”梁山伯听了文筠的话躬身反省,觉得刚才太意气用事不该同马文才争辩,又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更是愧疚。
文筠抬首,看了梁山伯一眼,“山伯你何必向我道歉?真正伤了心的人是文才兄。”
课堂闹成这样,陶先生只能无奈地遣散学子们回去。文筠担心着马文才,可又不好擅自离开,毕竟父亲就要下山,结果临行前来了这一出怎叫人不糟心?
书塾里的人都走了个干净,刘大人看着魂不守舍的文筠有些无奈,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不忍心看她难过。于是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指着还坐在席位上脸色晦暗不明的马大人,对着文筠轻声道:“阿爹知道你担心马文才,去吧,把他找回来,马大人这里我来劝他。”
“阿爹,”文筠讶然,愣愣地唤了一声。
“快去吧,阿爹等你回来。”刘建微微一笑。
“嗯!”文筠心头一暖,连忙应下。
刘建看着女儿如风一般焦急跑远了的背影,心下一阵叹气。他的筠娘是个痴人,可马文才的心性却令他不甚担忧,大丈夫能屈能伸,遇到不平之事应当据理力争,一味懦弱逃避恐怕不堪托付。
——
梁山伯和祝英台二人前些日子被山长以意气用事私自跑下山为由,责罚其打扫马厩,因此在陶先生说了放课之后两人就直接到后山喂马。
“山伯,你别不开心,都是他们父子俩自己僵住和你有什么关系?”祝英台看着梁山伯一脸颓色,忍不住开口。
“再怎么说此事都是因我而起。”梁山伯叹了口气,自责地低下头,“文才兄现在不见踪影,文筠急得都快哭了。”
“虽然马文才他平时跋扈嚣张,可马大人也太狠心了,对自己儿子下手这么重。”祝英台回想起堂上的那一个巴掌,仍觉得不可思议。
“你错了,马大人可疼爱文才兄。”梁山伯不赞同地说道。
“啊?为什么?”祝英台不解,忙追问。
“马大人一听闻文才兄受伤就立刻从家里赶过来,知道他坐骑死了特地送了一匹好马给他……”梁山伯说着拍了拍马厩里那匹精壮的赤色宝马,神情充满了向往艳羡。而后回过神,很快接着道,
“不说了,马厩太脏,我去拿扫把打扫一下。”
说着,梁山伯走到马厩边的杂物柜前打开柜门,猝不及防见到一张沾满泪痕脆弱无助的面庞。
“文才兄?!”他惊讶出声。
马文才瑟缩着下意识抬起头,一见是梁山伯眼底闪过一丝狼狈慌乱,迅速抢过柜门将自己又关在里面。
“怎么了?”祝英台循声而来。
“文才兄他……在里面。”梁山伯缓过神,有些犹豫地指着柜门朝祝英台解释。
“什么?”祝英台不敢相信,顿了一会拉着梁山伯说道:“文筠正在找他,我现在去把她叫过来,让她把马文才带走。”说着就准备转身。
“那我……”梁山伯懵懵地指了指自己。
“你先别管他,我这就去找文筠。”祝英台说完便飞快地跑去寻人,徒留下梁山伯一人尴尬地立在杂物柜前抓耳挠腮。
英台让他别插手,那他到底该不该劝劝文才兄呢?梁山伯一时为难。
“文才兄!文才兄!”
没过一会,留在原地的梁山伯便很快听到一阵清脆而急促的呼唤。跑得小脸通红蹙着眉头的文筠出现在自己面前。
“山伯,文才兄呢?”文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