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珊是从小伺候筠娘的丫鬟,最近这几天她有些苦恼,来源就是因为她的小姐要去杭城读书,本来她应该要为小姐感到高兴的,但是到了收拾行李的时候她的心情却变得不怎么美妙。
大小姐担心小姐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于是收拾出两大箱子的行李,还不算上枕头被褥什么的,大包小包像是要搬家。虽然去杭城的路上有马车可以拉行李载人,可中间的一段水路和上山的路,这些行李都得由自己挑,不是她娇气,小姐去求学周围同仁都是男子所以必须要女扮男装,而自己作为贴身丫鬟也要扮成书童肩具扛行李,照料小姐以及时刻提防不被人发现是女子等等的艰巨任务。
“小姐,小珊太难了。”看着成堆的行李,小珊欲哭无泪。
“小珊,说别的都是不能安慰人的空话,我只答应你一点,涨月钱,双倍!”筠娘一只手搭在小珊肩上,另一只伸出大拇指,我很看好你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行!”小珊听到双倍月钱立马双眼一亮,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答应道。
“小珊,”文筝摇了摇头,一边替筠娘整理行装一边嘱咐小珊“到了书院后,要好好照顾小姐,不许再偷懒嘴馋了,知不知道。”
“嗯,大小姐你放心。”小珊乖巧地点点头,讨好地将文筝手中的衣物拿过叠好。
“阿姐,你放心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况且小珊还小,也做不了什么事,也不用多麻烦她。”
“你就惯着这丫头吧,真搞不清楚你俩究竟谁是丫鬟谁是小姐?”文筝瞪了一眼筠娘,无奈地说道。
“自然是我是丫鬟,小姐是小姐呀!”小珊笑嘻嘻地说道,然后一脸正经地保证:“大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姐,不会让她一点受委屈的。”
“行了,时候不早了,尽早出发吧。”文筝指挥着下人将行李搬到门外的马车上。一边拉着筠娘的手一边说道:“此去杭城,路途遥远,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书院不似家里,你此番是女扮男装前去求学,一定要小心谨慎些,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你是女子,若是被人发现还传了出来,后果有多严重你自己想象。”
“那万一,一不小心,真就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筠娘梗着脖子问出不要命的话。
文筝斜睨了筠娘一眼,冷哼道:“若是真被人发现了,我给你准备的那条红绸就直接用来自缢吧。”
“阿,阿姐……”筠娘吓得脸色发白,颤抖道:“阿姐真这么狠心么?”
“不是阿姐狠心威胁你,而是事关你的名节,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家里能让你去和一群男人同窗读书,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我知道了。”筠娘喏喏应道,显然有些失魂落魄。
“筠娘......”文筝本想宽慰妹妹几句,但想到她天真单纯不谙世事的个性又忍不住担忧,虽然是自己费劲心力劝动父亲答应筠娘读书,但是不放下狠话警醒这孩子,她就不能真的明白身为女子同男子求学这条路有多么难走。
“二姐,马车已经备好了。”刘裕牵了马等在门口,远远地对着筠娘喊道。
“嗯,好。”筠娘回过神,听了小弟的话回应道。又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阿姐,阿姐对上她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离去。
“筠娘。”一旁的刘建默默开口。
“阿爹?”筠娘有些惊讶应道,看着平时并不亲近的父亲微微一愣,脸上细碎的皱纹提醒筠娘她记忆中高大威严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年轻了。想到这,不由得鼻头一酸。
“多谢父亲能应允筠娘求学,此后山长水远,筠娘不能时刻在阿爹跟前尽孝,还望阿爹多保重身体,原谅女儿不孝,请受筠娘一拜。”说完,对着自己的父亲深深一拜。
“好孩子,莫要自责。阿爹知道你是最孝顺不过的,倒是这些年是阿爹多少忽视了你,要向你道歉才是。”年近不惑的男子眼角溢出两行热泪,慈爱地摸着筠娘的头,说道:“因为你阿姐主意大不听阿爹的话,反过来还常常教训阿爹。你弟弟又打小体弱,大病小病没有断过,阿爹不得不操碎了心。只有小筠娘你,从来最乖巧听话,也最让阿爹放心。你不曾求过阿爹什么,就只有读书这一件事坚定不移,阿爹又怎能不同意呢。”
“阿爹……谢谢你阿爹!”筠娘听完抬头望着这么多年都不曾好好了解过的父亲,一把扑进他的怀中,啜泣着。她原以为父亲的忽视是因为不喜自己,所以总是不敢太过亲近父亲,总是摆出乖顺懂事的样子,希望父亲能多在乎自己一点。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临走离家才明白父亲的真实心意,才明白自己一直误解了父亲。筠娘心中既喜又悲,不住地哽咽,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想到我们家筠娘还是个小哭包,阿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好了,把眼泪擦擦,早点启程上路吧。三年一晃就过去了,在书院也要常惦记给家里写信,阿爹在家等着你早点回来尽孝啊。”
“嗯。”筠娘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