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花洒上的水淅淅沥沥地往下落,漫湿了白色的地砖,水线绕着砖缝蜿蜒曲折,极其有耐心地润湿久未被主人光临的地界。
柔软的灯光覆下,因张力而曲起的水面波心荡漾,折射着盈盈的光泽,物理世界里,若一个容器的刻度标好了极限,却仍然有再被突破的临界,只要,继续耐心去探索。
良久以后,谢时蕴嗓音低沉喑哑地贴着慕绵的耳朵,说:“绵绵长大了,轮到要哥哥等你回家了,这七天的滋味煎熬,日夜难忍。我已经把一切都给你,甚至想好了,如果你不喜欢住这里,那就去买一处院子,种满花,让你穿着漂亮的裙子在里面跳舞,旗袍也好,像我那日在镜窗里看到的少女。你要嫁给我,嫁妆,呵,有一百万我娶,有一千万我也娶,但还是不足够,我向来贪心,要你从今往后的每一个夜晚。”
后半夜,夜莺春啼,坠在雪白皓腕上的青梅玉镯被谢时蕴修长的手指穿入,一点点褪了出去。
她咽了口气,“做什么……摘我的镯子……”
谢时蕴将玉镯放到床头柜上,桃花眉眼压春色:“上次你怪我没分寸,险些将你的镯子碰碎了。”
慕绵神色一赧,没想到他会记得,不仅是一句道歉就算过去……
蓦地,手腕上套进了一道凉意,慕绵视线恍惚间,看见一道金色的光亮,“这是……金镯子?”
谢时蕴“嗯”了声,俯身亲了下她黏湿额头的软发,说:“暂时替这玉镯。”
慕绵指尖摸着金镯子,心底漫延热意:“其实,现在……不戴就行了……”
谢时蕴一只手与她戴着金镯的十指相扣,转而压在她头顶上,音调含着柔情:“我喜欢听你碰着镯子的声音。”
—
金木之声,悦耳动心。
慕绵听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中午。
若不是出差回来是休息日,她也不会让谢时蕴这般放浪形骸。
自然,也不会让自己这般。
慕绵下楼时,没有看见谢时蕴的身影,餐桌上留了字条,上面写着早餐在微波炉里。
她唇角微微浮笑,手腕晃了晃上面色泽璀璨的金镯子,小时候觉得金子俗物,长大后才知,值钱。
吃过早午餐后,慕绵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准备整理这次时装周的资料。
“嘟嘟嘟——”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出声,慕绵拿起一看,是妈妈的电话。
“喂,妈妈。”
慕绵清了下嗓子,确定昨晚频繁颤动的声带,此刻不会让人听出端倪。
那头的电流声传来:“绵绵,爸爸和妈妈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慕绵心头一紧,这语气显然是件大事,于是放下手里的资料起身走到窗台前,“嗯,现在方便听。”
历莉:“你现在跟时蕴在一起的事,我跟你爸考虑了很久,虽然也不反对,但也怕你吃亏,他给我们的态度是真心想要跟你结婚的,所以吧,我跟你爸有这么个决定,就是想在京市买套房子。”
慕绵瞳孔一怔,买房?!
历莉:“我们知道时蕴有房,也说过会写你的名字,但是吧,我们问了律师,这写了名字的也不代表是你的,而且两个人结婚后,财产就是共同所有,到时候就很难说清楚了……”
“妈!”
慕绵皱眉打断她的话:“什么叫到时候!什么时候要说清楚谁的东西是谁的啊!”
她跟谢时蕴还没结婚,爸妈就寻思他们离婚该怎么分家产了。
慕绵抬手抚额。
历莉语气严肃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不管他对你天上地下多好多好,你现在是年轻,他比你大六岁,那以后比你年纪小的女生出现,男人一有钱,什么小姑娘没有啊。”
慕绵翻了个白眼,“行,我努力挣钱,以后让他图我的钱,那最好了,只要有钱他就跟定我。”
历莉:“你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慕绵:“这样我更有安全感呢,钱不走,他不走,我抓着钱,就抓着他了。”
历莉深吸了口气,“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婚姻观真奇怪,我不管你怎么想的,结婚前先买套房,而且现在京市不是限购吗,你未婚首套更好。这几天你有空就去看看房子,有中意的就跟爸妈说,到时候我跟你爸一起去看。”
虽然历莉语气严肃,但慕绵知道他们是在给自己打算,低头揪了揪衣角,说:“那到时候你们都搬过来,给你们住。”
历莉笑了声,“爸妈在南城挺好的。”
慕绵:“你们就我一个女儿,不跟我一起,那以后我搬回南城算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推门声,慕绵心头一跳,转身,看见谢时蕴端着牛奶站在门口。
瞳孔顿时睁大,朝历莉道:“妈妈,我还有点事,一会再跟你说吧!先挂电话了。”
那边,谢时蕴垂着眼睫,脸色沉静得看不出喜怒,慕绵见他把牛奶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