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很不喜欢魔力暴走结束后,那种浑身瘫软无力,眼前一片漆黑的后遗症,但她很喜欢魔力暴走当时带给她的那种空灵感觉。在那一刻,仿佛一切障碍都失去效用,她可以看见方圆百米之内发生的一切事情。
一切物体的运动速度都变得奇快无比,人们像闪电一样来来回回,把修道院里的东西搬来搬去。广场的长工不断搬着木柴上上下下,玻璃花园里的厨师提着篮子进进出出,深井边的学徒工时而交谈,时而私语,路边的猫追着狗,明天狗追着猫。
树木哗啦啦的摇晃不停,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谢,就连教堂顶端那屹立千年的石像鬼,都可以在她的眼眸下发生细微的改变。
在那一刻,庞大的信息在她脑海中流转,她能俯瞰世间百态,仿佛她才是这片天地真正的主宰,没人可以体会到她所感受到的一切,那超越万物的境界。
只不过,即便如此。
她也没能预料到这座修道院最后的命运。
她坐在床边,脑海中闪过一抹红色,那是流淌的鲜血。
“可恶!”
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那些冷酷的黑袍巫师,她嘴唇紧咬,十指插进头发,死死的抓住自己头皮。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自己的情绪,重新拿起了那封信件,心想如果自己没有收到这封信,只怕已经直接死在这个地方了。
然而令她惊讶的是,刚刚还正常的信件,上面的字母竟自己蠕动起来,有的蒸发,有的重组,最后变成了短短一句话。
【改变一切。】
克洛伊一哆嗦,直接把信纸甩了出去。
信纸轻飘飘,晃荡荡的落在地上。
如同将一杯醇美的烈酒放在了酒鬼的面前,梦境直接看穿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不行不行,什么都不能做。”
克洛伊自言自语,她还记得霍法最后对自己说的话。
如无必要,勿曾实体。
那是著名的奥卡姆剃刀定律,那个少年在提醒自己,如果想要什么事都不发生,就什么事都不要做。
她打开窗户,看着夜色下的巴黎,想借用窗外的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窗外并无冷风,有的是天空掠过的战机,还有它们飞行时发出的低沉轰鸣,远处响动的防空警报更让她内心不安。
这一刻,现实和虚幻的边界开始模糊。
那信纸上简单的一句话像病毒一般在她脑海中开始繁殖。
【改变一切】
先是修道院,然后是玛丽。这个世界有太多反常和意外,让她深切的感受到命运的无常和不可控。
能给改变历史么?如果有机会的话。
也许可以尝试一下,终于,她站起来,拾起了信纸。
“我得试一试。”她说道。
推开门,她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快步流星的向珊妮莎修女所在的房间走去。
她不知道修女是不是睡了,但她是这座修道院的领袖,如果自己把德国巫师即将到来的消息告诉她,也许可以改变曾经不可阻拦的事。
夜色中的修道院闪烁着黯淡的人影,那是巴黎街道上的路灯,透过画着耶稣和圣母的彩绘玻璃照射地面形成的阴影。
恐惧像肚里一顿难以消化的饭菜,她只能向上帝默祷,祈求不要遇到那种不知名的怪物。
幸运的是,仿佛这梦境已经改邪归正,打定主意不再玩那些低级的伎俩。
来到珊妮莎修女办公室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想要敲门。不过门内却传来了奇特的呻吟声,让她的手僵在了门前。
“别急,嗯...等一下,那孩子现在还好么?”一个男人低声问道。
“应该没事,我让薇薇安给她送去了晚餐。”
“真是奇怪啊,从昨天回来我就觉得她状态很不对,平时就数她最活泼爱笑了。”男人又说道。
“又要魔力暴走了么?”女声低声问。
“不可能。”男人说道:“我一周前刚给她传递过魔力,现在很安全。”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克洛伊耳中,她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雷德神父和珊妮莎修女。
这让她她有些困惑。
神父雷德向来只是负责弥撒和告解以及驱魔,并不住在这里,可这么晚还在修道院没回去,他应该早下班了才对。
房间内的声音有些压抑,女人叹了口气:“说正经的,亲爱的,她还有多少时间?”
“只怕没多久了,魔力最近暴动的愈发厉害,我担心我再也满足不了这股力量了。”
“连你也不行么?”
“我只是上帝的仆人,但我并非上帝。”男人突然暴躁起来:“该死!如果不清除掉这股力量的本源,她迟早被体内的魔鬼完全吸干。天杀的,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一定是真正的丧心病狂。”
沉默片刻,女人说道:“把她送回去吧,亲爱的,这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