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记小吃店”是一座典型的北方传统民宅,其格局是在三合院的前面,又加了一排门房来封闭这座院子。这种把庭院围在中央的合院式建筑,就叫“四合院【1】”。
李家正是利用这个倒座房,在临街的南面开了门头作小吃店的。
那个年代,家里来了客人,女子是不上桌的,更甭说去饭店吃饭了。在中国传统的文化里,“女人不上饭桌”,并不是贬低或歧视女人的意思,而恰恰相反,是为了保护和尊重女性。
因为在酒桌之上,男人爱说些颠三倒四的玩笑话,或者说一些荤段子,如果此时席面上有女性在,肯定会很尴尬;再一个,女人在酒桌上坐着,也影响男人们喝酒、划拳、猜口令。
若真的在酒桌上出现几位漂亮的女子,那大抵都是地位低下的妓人。即便如此,店家也会请男子领着她们进内宅用餐的。
【一】《木槿花》张以宁.诗
朝昏看开落,一笑小窗中。
别种蟠桃子,千年一度红。
一大早,后厨的响动,吵醒了酣梦中的大长腿,他惺忪着双眼,看了看趴在桌子上还在酣睡的舜华,美美地笑了笑,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破衣烂衫,自豪地走出了西厢房,来到了庭院。
他朝着东方瑰丽的朝霞,伸了伸懒腰,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种从没有过的清爽掠过心头。他很确定地感觉,从今天起,自己将此迎来崭新的生活。
院子里,太阳光照耀含苞欲放的木槿花上,闪烁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显得生机勃勃。柔和的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温柔地洒在万物上,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感觉。
只听身后“嘎吱”一声,窗户被推开,一阵淡淡的清香随之而出,回头一看,却是舜华那张美丽的容颜。
阳光映射在她的脸上,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双眸中透着光亮,瞬间,她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她的脸好像绽开的木槿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愉悦。
大长腿诧异地问:“你笑什么?”
舜华说:“不笑什么。”
“笑,好啊!”大长腿自言自语地说道,“一个人只要还能笑,那以后的日子,就比较容易打发了。”
“你想打发谁?”
“你呀!”
“哼,容易打发?”舜华提点他说,“我跟你讲呀,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知道了吗?土狗!”
“哦,这样子啊,那我知道了。”说罢,便转身要走。
“你要干嘛去?”
“上茅房,”大长腿回头问道,“要不一起?”
“不要!”见大长腿站着不动,“你怎么还,不走?”
“不是等你么!”
“我不是给你说‘不要’了么?”
“你刚才…还教育我…女人的‘不要’,就是‘要’……”
舜华顺手拿起支窗用的叉竿就要打,大长腿撒腿就跑。
方便完回来,见舜华已来到了庭院,便笑道,“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不想去茅房么!”
舜华说:“我是怕你…顺着茅厕…溜了……出来看着点儿……”
“往哪儿溜,”大长腿说,“那索命的绳子,不是早让你给我系腰上了么!”
“那是我给你系的么?”舜华白了一眼,“那是你…老是在我面前掉裤子……才系上了我那乞讨用的金贵的绳子……诶,快还我,我今天乞讨还要用呢……”
“我俩今天,不是要去‘大悯忠寺’结义么?”
“要珍惜眼前的,不要那些遥遥无期的东西!”
“怎是遥遥无期呢?”
“就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怎是没有意义呢?”大长腿解释说,“你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我,一辈子……”
“谁说要跟你一辈子了?”
“不是一辈子?那,你是要跟着我一个月,还是一年?是长期的呢,还是结了婚就离开我?”
“我都结婚了,还跟着你干嘛?”
“所以么,我们要找个地方说明白些……”
【二】《辛巳二月朔登悯忠阁》张翥.诗
百级危梯溯碧空,凭阑浩浩纳长风。
金银宫阙诸天上,锦绣山川一气中。
事往前朝僧自老,魂来沧海鬼犹雄。
只怜春色城南苑,寂寞馀花落旧红。
两个人来到了“大悯忠寺”的山门,就见门口站着许多衙役。
大长腿上前过问,衙役告诉他:“今儿不对外开放。”
大长腿又问:“为何不开放?”
衙役抽刀吓唬他:“我要你管的那么多!”
正巧,看见纪昭在寺院里溜达,大长腿便朝着他喊:“纪侠士,纪侠士。”
纪昭见是小乞丐喊他,便出了山门。“你喊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您给我们作个证,”大长腿一指舜华说,“我俩想在这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