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历过坎坷,不曾撞得头破血流,人大概率会一直以他初始阶段的世界观生活,并以此窃喜。
然而大多时候,人想要的却并不是那个真相,也不是理智的解决办法,而是一副能安慰自己,麻/醉自己,让自己暂时不会再痛苦的药/剂,麻/醉剂,镇/痛剂。无论合不合法,正确与否,也无论能否长期有效。
只因为眼前的困局太疼了,太让人无助,无力,无法喘息,太想让它停下来。
太难受了,所以请让它停下来吧,请让心里好受一点吧,不管用什么办法。
她不管。
‘男人,怎么说,也有...不这样的。’铃木勇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像我和我妻子,彼此都是初恋,上学时就在一起了,现在已经二十多年。跟她在一起时,我可从没想过别人。她做的一切,我都很感激。一开始我们挤在狭小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最喜欢的就是一起散步,去公园,图书馆,校园,河边...因为不花钱。
等商店关门了,我们就盯着橱窗里的东西,讨论是这个锅好还是那个好,这架相机性价比高还是另一架更划算,’说到这,他的脸上还是不自觉地漾出笑:‘说得好像我们都有一样,但其实都买不起,只是看看,过了过嘴瘾,就手拉手回家。
直到几年前,一切都慢慢好起来。还清了债,看到的基本都买得起了,出门也有了汽车。
可不知怎的,还是很怀念那时的生活啊。冬天很冷,她非要我拉开大衣拉链,把她也锁进去,还要我抱着她在雪地里看雪景。直到现在,我还能回想起那天她砰砰的心跳。
东京嘛,车水马龙的,高楼大厦。看完后,她就把围巾另一头系在我的脖上,两人像连体婴一样被牵扯着,相同的步伐,步速,哈着气,穿过一道道斑马线,一条条小路,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对望着。
现在回想起来,是最幸福的时刻了。哪怕以后在五星级酒店吃饭,也不会有这种饱满的幸福感了。’
听到他的话,安室透转过头。
察觉到后,铃木勇辉也转回头,顺便打量了一下,见金发男人的手上并没有婚戒:‘哦,您还没结婚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您,等您哪天结婚了,可能就体会到了。’
‘是吗。’安室透表情不自然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接着,铃木勇辉转向伊织:‘哪怕之前经历过感情的失意,也要勇敢地去爱才对。哪怕您的父母(原生家庭)有变故,也不该因此不相信爱情,反而在经历了种种痛苦之后,知道了什么才是在爱情和婚姻中被期待的,什么是不被期待的,而更努力地,更有信心地经营自己的爱情。’
‘那些不幸的经历,都是宝贵的财富啊。其实可以用更好的方式面对的,怎么能.......’他没说下去,像是很痛心。
戴耳机女孩愣住,似乎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
‘我已经36岁了,虽然还不算太老,相信我,人生还很长,很长很长,比你想的要长得多。
人生在世,哪有不经历考验的呢。身体残破的羡慕身体健康的,身体健康的羡慕家境殷实的,家境殷实的羡慕家人间和睦的,家人间和睦的也许渴望能多赚点钱,赚了钱的暴发户又想要孩子更懂事,说多看看穷人家的孩子。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然而,极少有人能有完美的人生。人哪能事事都顺遂呢。’
此时,Mars六层。
‘姐姐,你的力气很大啊。’看着加奈子把床单顺着剪过的位置撕出一条条布条,小孙子忍不住说。
此时,他左手按着自己口鼻上的湿布,右手则扶着加奈子口鼻上的湿布,方便她继续撕布条。
把所有布条都撕好后,加奈子将它们首尾系起结,连在一起。
每个结她都使劲紧了很久,确保不会松开。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见加奈子做好布绳,小孙子跳起来,脸上的湿布松了松,他也马上咳嗽起来。
‘嗯。’加奈子拿起布绳。
见状,小孙子第一个跑出门,加奈子站在门前,等山田爱子先走后,再跟在后面。
此时,火已经烧到六楼中央大厅,眼看就要烧过来(六楼角落)。
三人走到窗口处。
山田爱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加奈子和踮起脚的小孙子刚下探头,便被五楼飘出的烟呛住。
不行,没时间了。
加奈子左右看看,强忍浓烈的烟气,把布绳的一端绑在了窗外Mars墙体的管子上。
与此同时,附近咖啡店里。
‘很可惜,他(高桥拓海)不是你们这样的人。’高桥伊织嘲讽地一翘嘴角:‘他只是个恶/心/虫。’
对铃木勇辉说的话,她也只是摇摇头。
此刻,高桥伊织什么听不进去,也什么都不想听,只想把内心的积压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