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运对我开的玩笑,当孩子的父亲回到这山中小屋时,尴尬地看着身为外人的我,挠着脑袋说道:
“原来是斌二小姐啊。”
那一日我才知道,那个不愿接触外面世界,不愿被恶意侵蚀的孩子,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最终目的。
这个小小的玩笑,我欣然接受,就如同我接受他纯正的心与身躯。
那柄弓,游彻舍并没有要我还给他们,他说:
“权当是彩礼,斌二小姐就收下吧。”
我还从这个男人的口中得知,我姐姐出嫁了。
我还是记得与姐姐的最后一面,最后一次对话。
她在她那璞暇居,无声地望着窗外,直到秋风吹落最后一片叶,才对我说出了人生中最后的交代:
“全得是个好孩子,希望如心你往后可不要欺负他。”
“就算他是个傻子,我也不可能欺骗他。他毕竟是我的男人...”
“纵使这样,你也不要伤害他,他不过是误入红尘的兽,切勿伤了他那颗心。”
“不会的,不会的。”
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看向枯枝,看到深秋:
“我情愿他伤我。”
天干物燥,祝融大火。
我与他见证着南宫家的灾难、十全阁的倒塌。
南宫亦失去了姐姐,却有着柳和歌扶持着。
我不怎么喜欢这个总是穿着白衣的家伙,尽管他掌控着九堂的一切。
我其实没有什么理由加入九堂,因为我与斌家并不是那惨案的受害者。
柳和歌起初也没打算邀请我进入九堂,直到姐姐死后才松了口。他说九堂需要我这样的人,这样优秀的人。而油堂堂主的位置也换了人,从老子变成了儿子。
游全得不懂很多事情,而我乐意让他去明白这些事,在我的爱护与怜悯之下,我会粉饰那所有的恶意。
至此我再也没有回到过绮丽轩,只渴求与他厮守一辈子。
用我的优异,用我的不同,在这个江湖中为他建立起一片山林。
直到笑面人告诉我真相,让我明白我不可能一辈子对他说谎,对自己说谎。
计划到了最后一步,我还差了向他们两人复仇的关键:
“三爷爷!”
老人依旧坐在案前,在微弱烛火下头也不回:
“这不是如心吗?你不是说你不爱铸术与武功,不爱来我这吗?”
“我变心意了,希望三爷爷教会我那东西。”
老人的手停了,任由笔上的墨在纸上晕成了一个黑色的圆:
“那武功,纵使你有那资质,纵使你轻易学会了,在没有万全准备下,不过是白送自己一条命而已。”
“我就没想过活着。”
“你还没从你姐姐的事情里走出来吗?她会死,是她自己定下的命,她根本就没在乎自己会怎么样,才会死在南宫家的火海里。”
“她不是死在火海里,而是被人杀了。”
“以她的性格,也是心甘情愿引颈就戮。”
“凭什么?凭她自恃清高?凭她目空一切?她是个人!是我的姐姐,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口中的道,也不是你们口中的命。”
“如心啊如心,”老人放下了笔,长叹了一口气:“你终究不愿承认自己吗?你没有必要一辈子活在你姐姐的阴影里。就算学会了武功,杀了那几个混账小子,你又得到了什么?”
“我只想,普普通通的活着。”
他摇了摇头,对我宣判了死刑:
“你生来就是一颗铁石铸成的心,比起从流剑诗你才是真正适合斌家的继承人。
你才是真正的怪物,无需用别人的人生遮掩你想要的尊严。”
“三爷爷,替我说两个谎。”
“我的好如心,你说吧。莫说两个谎,你想要两百句谎话我都替你说。”
“和他们说,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毁了一切。”
我将长布条包裹的物件,轻轻地递到了老人的身边:
“托人把东西送还给他,就说他杀不了我。”
老人的手,覆在了长布条之上,最后问向我:
“何苦呢?”
我回答他:
“我不想像三爷爷一样,孤苦伶仃活一辈子。”
那个时候,我想起了六艺藏棺,想起了他说的那句:
“绮丽轩的女孩们,每一个人都是自由的。”
我的复仇,定是一个绚丽的笑话。
仅仅因为,我的不甘平凡,我的非比寻常,还不了他一片静谧的山林。
我不想同姐姐一样,看淡一切生死。我不想同剑诗一样,看见一切生死。
我只想主宰生死,主宰自己的生死。
“先生的算计,老朽钦佩不已。”
妫海长老看着坐在床边的笑面人,皮笑肉不笑: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