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淡定地打量着傅胤川名义上的卧室,屋里陈设低调却奢华,空气里弥漫着中药和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表面上是卧室,说是病房也没错。
屋子的中央是一张惹眼的大床,深色的床单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傅胤川。
男人苍白俊美,眼眸费力地半睁,几近透明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露出来的瞳子乌黑深邃,泛着迷人的色泽。
好看的眉形有些厌厌地皱着,鼻梁高挺,绝美的薄唇失了三分血色,却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
最重要的是,傅胤川饱满的额头上,浮现着一团浓郁的紫气。
透过这团紫气,姜黎看见了月华银河,星轨气道,几缕银紫色的气和死气纠缠在一起,诸般线条来回穿梭,如同密网。
瞧见这般情景,姜黎的心微微悸动了一下。
傅胤川眸子半阖,细细感受着来自姜黎有些灼热的目光,一抬眼,便瞧见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瞳子。
桃花眼本多情可怜,可姜黎这双,带着惯见天机的漠然与平静,一张小脸本就极致好看,对上这双眼,才知道什么是更加惊艳。
联想到昨晚查到的资料,一抹兴味划过眼底。
姜黎对着紫气端详片刻,没等她收回目光,便听一道慵懒沙哑却十分好听的声调,“看了半天,黎黎可瞧出什么来了?”
姜黎微愣,见傅胤川朝她眉眼含笑,显然,方才问话的人正是傅胤川。
“你是傅胤川。”姜黎答非所问,平静的眼底划过一抹兴趣。
有意思。
傅家以商议婚期之名宴请她们过来,不去宴会厅,却把他们领到傅胤川的卧室。
管家早已离去,屋里除了姜家人,便只剩下他这个病美人。
再加上傅胤川的那句话,姜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张精致奢华的请帖,分明是傅胤川的特意安排。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黎反而笑了,“天道有常,慧极必伤,你得了远贵于常人的命格,必将为世间所不容……”
说到这里,姜黎黎便对傅胤川有些惺惺相惜。
细细咀嚼她的话,傅胤川扯出一抹古旧的苦涩来,心尖却随着姜黎的言语颤动几分。
姜黎看着傅胤川出神,为世间所不容的何只他一人?
她在玄学上天赋异禀,记事起便能聆听天道,正如当世难以容傅胤川一样,姜黎自己的阳寿也十分浅薄。
修道之人有三缺五弊,所谓三缺,钱,权,命,至于五弊,则是鳏,寡,孤,独,残。
大才遭大祸,姜黎缺的是最要紧的一样,缺命。
自打她小时候起,因着短阳寿的事情,臭老头经常看着她叹气。
直到一个满月夜,臭老头突然对她说道,“徒儿,等满了十八岁,便朝东走。
有个身携至纯至臻紫气的男人,你的生机应在他身上。”
一时间,姜黎眼前浮现着种种谜团,沉吟许久,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姜白叫了她一声,才堪堪回过神来。
“黎黎,小九的命格能改吗?”姜白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
自从姜黎准确说出那些事情后,姜白便想死马当活马医。
如果傅胤川真的命不久矣,他和黎黎的娃娃亲只怕要作罢了。
姜家与傅家是世交,可到了他父亲那一辈,姜家便开始没落了。
傅老爷子念旧情,在傅家成为京城第一掌权世家之后,处处都想着拉姜家一把。
后来见姜黎母亲怀孕了,更是大手一拍给她们订下了娃娃亲。
说到底,要是姜家单方面毁约,便成了背信弃义之流。
可是,要是履行娃娃亲,将黎黎嫁到傅家,说不定傅胤川就翘辫子了。
刚接回来的闺女还没宝贝几天,姜白可舍不得让她去别人家守活寡。
“姜先生,我同意嫁到傅家。
傅胤川命格的改法,就是跟我结婚。”
察觉到他的心思,姜黎扬起小脑袋,认真地同他说道。
从她见傅胤川第一眼时心里的异样,再到今早推算出的两人的因果,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黎黎,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秦曼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
姜黎点了点头,“依照傅胤川的面相,大约只剩下两年的命数。
刚才观测傅家的气场,黑白两气同傅胤川身上的紫气相争。
而这意味着傅家有邪佞之物,试图侵占他的贵不可言的命格。
若是我没推演错,邪佞之物,坐南朝北,居傅家背阴处。
不过,具体是谁,还需要见过面才知道。”
一边说着,一边径直走到傅胤川的床头,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纸笔,便开始根据术数演算。
傅胤川深深地看了姜黎一眼。
奇怪。
为什么离她越近,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