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日月交替之际,躺在床上的姜黎猛然睁开双目,翻身盘腿坐起,双手纤细白皙,随着口中奇异的吟唱上下翻飞。
姜黎动作老练,眸子里的波光幽深而诡谲。
最后一个吐纳落下,平静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些喜意。
神说,命定之人今日将现。
……
“呀,黎黎,怎么醒这么早?”
秦曼见姜黎下楼,有些吃惊。
姜家人在工作日有固定的起床时间,怕姜黎坐车累坏了,再加上到了一个新环境难免不太适应,姜白特意交代了管家不去叫她。
现在是早上七点钟,姜白手上拿了一份报纸,眉眼间有些凝重。
“姜先生,秦阿姨,你们早。
神说,日月交替时,天地灵气最盛,是修道之人做早课的最佳时机。”
听姜黎神神叨叨,秦曼脸色有些迟疑。
“黎黎,你从小被抱到山上养大,可能不知道你的妈妈给你订了一门娃娃亲……”
姜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这件事,神早已告知我了。
与我订娃娃亲的男人,便是京城傅家孙辈九少爷,傅胤川,没错吧?”
“你怎么知道?”秦曼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声。
姜白也有些错愕地抬头。
黎黎与傅胤川订娃娃亲这件事,除了两家的长辈外,京城里几乎没人知道。
这样隐秘的事情,黎黎应该第一次听说。
按理说,任何姑娘家听到自己被订了娃娃亲,也不能露出这样平静的表情来吧?
而且,傅胤川的名字,她竟然也能准确无误地说出来。
是巧合,还是……
生出这样的想法,姜白被自己吓了一跳。
“姜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宴会还有五个小时就要开始了了。”
面对姜白的疑问,姜黎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报纸,“报纸里面夹着的,是傅家的请柬。
内容是,商定婚期,对吧?”
姜白与秦曼俱是一惊,“黎黎,这也是神告诉你的?”
今天的晨报是管家刚拿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夹着一张精致奢华的请柬。
请柬上的内容的确是那样,可这件事,他才刚告诉秦曼几分钟而已。
“没错,修道之人不打诳语,我们可以出发了。”
姜黎绷着一张小脸,平静的眼底划过一丝期待。
根据卦像,傅胤川携世间至纯至臻的紫气而生,紫气孕育大造化而生机缘,任何修道者都会因之狂热。
姜黎亦然。
……
到了时间,傅家派了司机过来接,姜白坐在副驾驶,秦曼则陪着姜黎坐在后座。
司机带着墨镜,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脸色有些严肃。
姜白和秦曼两人如坐针毡,不住地动来动去,虽然车里空调温度适宜,两人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一层薄汗。
要是之前的傅胤川,他们自然十分满意。
可今时不同往日,傅胤川不再是京城第一掌权世家的天之骄子,却成了随时归天的病秧子。
相较于他们的焦虑,姜黎则有些漫不经心,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五枚古钱。
傅家。
“是时候活动活动了……”姜黎勾起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抬头望着天空出神。
傅家上空的气场混沌,黑白紫三气交织,却又强横较量,长此以往,必有一方受损。
秦曼愣了一下,“黎黎,你说啥呢?”
姜黎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几人下车后,便被管家礼貌地领进傅家,却不是去宴会厅,而是,傅胤川的卧室。
姜家人虽说满肚子疑惑,碍于礼节却没有多问。
姜黎淡定地打量着傅胤川名义上的卧室,屋里陈设低调却奢华,空气里弥漫着中药和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表面上是卧室,说是病房也没错。
屋子的中央是一张惹眼的大床,深色的床单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傅胤川。
男人苍白俊美,眼眸费力地半睁,几近透明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露出来的瞳子乌黑深邃,泛着迷人的色泽。
好看的眉形有些厌厌地皱着,鼻梁高挺,绝美的薄唇失了三分血色,却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
最重要的是,傅胤川饱满的额头上,浮现着一团浓郁的紫气。
透过这团紫气,姜黎看见了月华银河,星轨气道,几缕银紫色的气和死气纠缠在一起,诸般线条来回穿梭,如同密网。
瞧见这般情景,姜黎的心微微悸动了一下。
傅胤川眸子半阖,细细感受着来自姜黎有些灼热的目光,一抬眼,便瞧见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瞳子。
桃花眼本多情可怜,可姜黎这双,带着惯见天机的漠然与平静,一张小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