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
一声呼唤,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夜里的雨淅淅淋淋的,几盏宫灯照着前方的路。祁晏休撑着一把油纸伞行走在幽幽雨夜中,微微一个抬眸看去,便是极致的雅正。
晏华予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祁晏休才刚看到她,不过一会儿,眼含泪花的美人就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皇叔,有人要杀我!”
祁晏休——燕国绥渊王,晏华予名义上的皇叔,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宫中豺狼虎豹众多,祁晏休并不是个手上干净的人,他软禁过她,想过杀了她,甚至于打算把一切罪责都推给她,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危险的人,有时候却也是最安全的人。
更何况,两人还有过一段关系。
晏华予话音刚落,祁晏休身后的两个侍卫就冲了出去。那刺客见此,也掉头就跑,但是他明显不是人家的对手,很快被拦住了去路。
祁晏休垂眸看向怀中的人。
“公主殿下……”
“皇叔,我手受伤了……”
晏华予可怜兮兮地抬头,颗颗泪水凝聚在眼眶中,将落不落,小模样那叫一个柔弱。
看着在他怀中似乎被吓到的少女,祁晏休想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他抓起她的手,看了看那伤口,可能是她躲得及时,伤口并不算特别严重,在祁晏休这种经常受伤的人看来,实在没什么,再晚一点可能都自己愈合了!
但是面前的少女自小娇生惯养,肌肤摸着又软又嫩,娇气些也实属正常。
而事实上,按照晏华予的猜想,祁晏休掌控皇宫,但她现在却还能好好活着,那是不是说明,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想要她的命?
是的话,她就可劲造了。
祁晏休的父亲是燕国史上第一个异姓王,先帝在世时,他父亲帮先帝,也就是晏华予的祖父夺回即将被谋篡的燕国政权,两人又因一起出生入死过,便结拜为了兄弟,后来他父亲守卫边疆,领兵灭掉了敌国,战功显赫,被先帝封为异姓王。
早年时,祁家唯一的孩子被害,祁晏休母亲身体不好,他父亲称得上情深义重,家中仅有他母亲一个明媒正娶的夫人,多年过去并未纳妾,因此直到三十多岁才又得了他这么一个儿子,不至于绝后。
他出生时,由先帝亲自赐名:晏休。
晏为国姓,休为吉善。
今赐子名,愿国无咎。
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无上的荣宠。
那时,他们都以为他长大后会像他父亲一般,运筹帷幄,安邦定国,却不想他天生反骨,掌控兵权后,打着“清君侧、振朝纲”的旗号,把控整个京都,成了一个乱臣贼子。
后来,晏华予被他软禁。
那时候两人是有过一段关系的,称不上情投意合,只能说是各取所需,他要了她的身子,却也要了她的命。
可依照现在的情况看,她没有死,那么当时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没几招刺客就被拿下了,侍卫一把扯掉刺客蒙在脸上的黑布,押到了他们面前。
“王爷,长公主,刺客已经拿下。”
“公主殿下,没事了。”祁晏休安抚了下怀中的人,语气上是难得的温和,几个侍卫眼观鼻鼻观心,脑子里有各种疑惑却不敢问。
晏华予转头,看了刺客一眼,随即愣住,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个刺客……她认识。
他是陈蒙,在容帝元年被调到她身边做了侍卫,后来因为护佑不力,被她下令砍了。
可现在,先是茯苓,再是陈蒙,难道……
死的人都活过来了?
晏华予愣愣地看向祁晏休,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他的下颚,带着自然的完美曲线。
她记忆中的祁晏休二十余岁,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在战场磨练多年,一身戾气浓重,哪怕皮相好,但还是教人看一眼都会被吓到,在床上时,更是会格外折腾人。
而眼前的他,似乎更年轻些,姿态端庄,矜贵优雅,透着冷漠疏离的气息,颇有几分禁欲感。且他手上执伞不执剑,身上戾气隐没于黑夜,与那个打进京都的杀神全然不像。
“把刺客带下去,禀告陛下,听候处置,另外,再去叫个太医来,长公主受伤了。”
晏华予还没想清楚,祁晏休却已经吩咐好了一切。她听到一句陛下,又想起刚刚他们是称呼祁晏休为王爷的,立马想到了什么。
“皇叔,你春秋几何?”
祁晏休:“……”
晏华予眼巴巴地望着他,一双眸子宛若小鹿般,水雾蒙蒙的,叫人看一眼心都化了。
曾经不论她和祁晏休关系怎样,看守她的人从来不会少的,可方才她一路跑来,皇宫却不似刚被攻破城那般,到处都是重兵把守。
而且容帝死后又立了新帝,足以见,自她服毒之后一直到现在,过了很久。
但也不知,是多久。
祁晏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