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唯一让徐清感到意外的是,没有打辞职报告的江意不是留了下来,而是换了其他部门。内部通告说,当初发在内网的音频乃是有心人刻意合成,已私下找人谈话。
不过办公室恋情还是禁忌,为了不影响工作,廖亦凡原岗位不动,一组划到二组和三组进行重新分配,成立新设计一组和二组。
至于人员的选择与调动,将遵从民意,由人事对接谈话,再汇报上去。
可以说,这是总监遴选前最后一次民主调查。
江意去了其他部门,还不忘帮廖亦凡笼络人心。她家里条件好,送出去的礼物都很有份量,比当初徐清随手给夏阳和梁梅的小玩意差不了多少。这么一对比,徐清做得就太少了。
夏阳为她不值,论专业能力,她比廖亦凡突出不知多少倍,除了最初被舆论裹挟的“蝶变”,之后哪一样设计品没有得到甲方和市场青睐?就连当初破口大骂的厂长,后来态度转缓,还替她打圆场,说什么“蝶变”在艺术门类里审美算高级的,只是作为产品不太适合而已。
“我说真的,这次老大要落选了,绝对不是实力的问题,有些人就是太会做人了。”他斜眼看着花蝴蝶似的穿来穿去的江意,咬牙道,“而有些人呢,不仅瞎,还傻,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他问梁梅,“你们女孩是不是都这么恋爱脑?”
梁梅瞪他:“你才恋爱脑。”
“我怎么恋爱脑了?”
“你看看这个壶把,这里凸起的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个盏底的标识,你写的什么东西?上午交去的方案也写错了合作方的名字,幸亏我及时给你拦截修改了,不然……”她作出个抹脖子的动作,“你早被老大骂死了。”
夏阳瞪大眼睛:“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昨天就跟你说了!你失忆了吗?”
“是、是吗?”
夏阳讨饶地笑笑,梁梅盯着他:“你说你不是恋爱脑?人家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你瞎不瞎?傻不傻?”
“你胡说什么!”
徐清过来的时候,瞅着气氛不对劲,两个人像在斗气一样,就把夏阳拎出去跑业务。下午回来时,正好在电梯里碰见江意。
江意穿一件齐腰小袄,下面是紧身牛仔裤,腿长长的,整个人高挑靓丽。徐清觉得她设计感很好,主动开口说话:“清江美术馆要重做视觉空间设计,这是你给廖亦凡介绍的?”
江意以为她馋这个项目,冷笑道:“对啊,负责人是我叔叔的朋友。”
“你最近通过家里给他介绍了很多业务。”
“怎么,不服气呀?”江意努努嘴,“我家里人疼我嘛,他是我男朋友,当然有什么资源都会想着他。”
“你们谈婚论嫁了吗?”
“快了吧。”
“你确定?”徐清靠近一步,“你知不知道两个人搞办公室恋情,被调走的那个通常商业价值更低,损失更小,简而言之是可以被替代。当初我跟你说过,北美设计组的标准是七个人,洛文文搞竞争淘汰制,几个月内刷掉一批人,你却留了下来,足以证明你的潜力和价值。没有因为业务能力差被开除,却因为恋情出局,你不觉得憋屈吗?”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想往上爬。”
“想往上爬有什么错?我一没偷二没抢,全是应得的。你呢?你得到了什么?一个男人?难道你就不想重新回到设计组?你读那么多年书,家里条件好也没有选择当米虫,可见你挺喜欢设计工作的。在别的部门埋没天赋,真的是你想要的?”
徐清说,“廖亦凡比你早入行好几年,你仰慕他很正常,你们之间按照优先级来说,淘汰的人是你也无可厚非,但如果你就这么接受现实,并且认为你会永远比他弱,你要永远排在他的利益之后,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江意瞪她,“我告诉你,你别想挑拨我和凡哥。”
徐清轻笑一声,傻姑娘,我这是珍惜你的灵气。
好赖话她都说了,至于怎么选,就看她自己了。出了电梯,徐清想起什么,又说:“知道顾言为什么走吗?”
“关我什么事!”
“你这么聪明,好好想
。想。”
徐清没再多说什么,倒是买咖啡落后一步的夏阳,看到江意对徐清发脾气,逮着她就是一阵念叨。江意被念得烦了,大叫着跑开。
夏阳愣在原地:“我有这么烦吗?”
徐清同情地拍拍他肩膀:“有时候你确实挺像唐僧的。”
下午人事找徐清谈话,表达了一组员工的意愿。一组有四个人,只有一个人愿意来她组里,人事委婉地表示,可以再多给她一些时间处理与同事的关系,徐清拒绝了。当晚人事发布通告,徐清在内部群欢迎了新来的同事,是一个年轻男人,叫钟沅。
钟沅在办公室的存在感很低,几乎不怎么开口讲话,属于技术宅类型,但他在色彩和产品功能的运用上有非常强的理论知识,对于色彩也有超出常人的审美标准,通常一个设计师很难把红和绿搭配得好看且耐看,他完全可以做到。
换句话说,他把色彩、色系搭配和视觉感官拿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