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很热闹。 两边戏台唱对台戏,加上朱浩和余承勋带来的人,看戏的足足有二三十人,加上戏台上下表演、送饭菜以及端茶递水的,光这院子就有七八十号人。 杨维聪、朱浩和余承勋同桌而坐。 杨维聪还是不搭理朱浩,举手投足间都表现出深深的敌意,可余承勋却频频招呼朱浩,反而将杨维聪冷落在一边。 “……如今大明最流行的是安陆戏,今天却未安排上,说来也奇怪。”余承勋平时就喜欢出去花天酒地,乃戏楼常客,京城现在排演的都是安陆戏,而在南方唱堂会居然是传统的南戏? 朱浩笑道:“是否安陆戏有那么重要吗?还是赏鉴名伶比较重要……我看这台上的伶人,相貌和台姿都算是绝顶的。” “哈哈。” 余承勋突然想起来,朱浩可是已婚人士。 难得出京城来办公差,南京官府派出专人接待,安排得那叫一个热闹,自己还干嘛在意听的是什么? 不是更应该关注唱戏后的助兴节目么? 杨维聪想跟余承勋搭茬,不想屡屡被余承勋伸手打断,意思是这会儿我不想跟你谈。 像是忌惮被朱浩听到…… 但朱浩却明白,余承勋更多是懒得搭理杨维聪。 或许此时杨维聪还把自己当成杨廷和门人,却不知他早就被打入叛徒的行列,现在表现出的献媚举动只能理解为后悔了,想要再次改换门庭,但杨阁老的阵营不是你想去就去想回来就回的。 “明日一早就要去查桉,可能要走不少地方,散了吧……敬道,你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我先去了……” 眼看台上戏唱得差不多了,余承勋起身告辞,显然是不好意思在朱浩面前表现出不堪的一面,毕竟他挂着杨廷和女婿的名号,要是丑行被人传回京城,很可能会被老丈人厌恶,所以只能尽量避着人行那云雨之事。 朱浩拱手:“那就明早见。” 目送余承勋离开,朱浩转头望着一旁的杨维聪:“达甫兄,你不早些回府?还是说,今日你打算在这边留宿?” 杨维聪一怔,目送余承勋下了观戏的楼阁,一时间心头有些凄凉。 “我……” 杨维聪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余承勋根本就没在意他是否留宿,什么安排都没有,反而是自己看不上眼的朱浩对自己很关心。 哼,你余承勋不就仗着是杨阁老的女婿么? 怎这般无礼? 朱浩笑道:“不如就在此留宿吧,听说西厢那边客房不少,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朱浩表现得很客气,跟杨维聪拱手作别,也下楼去了。 反而是杨维聪这个客人愣立当场,弄得去留都不对……但他想了想,还是下楼前往西厢院,总归余承勋那边已放话,来日清早就要去查桉,留宿就当是为了明日同行,大晚上的总不能委屈自己。 …… …… 朱浩回到所住东院。 不料余承勋竟然没有急着去找女戏子,可能是要交待什么事,先过来跟朱浩说过后再去。 “……达甫那边,你少接触,他在南京已有一年,若他要对你不利的话,你会很被动。” 余承勋像是警告般对朱浩道。 朱浩眉头一皱,问道:“他如何对我不利?” 言外之意,他是要杀了我? 还是找人把我暴揍一顿?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现在已成为南京的地头蛇,会为了某些政治目的干一些“蠢事”,但你的提醒是否不合时宜? 好像先前跟他闭门协商之人是你吧? “总之不要跟他接触就对了,明日查桉,我会借故将他调开,他对你说什么你都别信,他在南京是去是留,与我们此行毫无关联。” 余承勋的话透露出一个讯息。 那就是杨维聪找余承勋单独叙话,主要是问询有关其回京之事。 杨维聪难得见到杨廷和的亲信,肯定要打听自己的前途,可能余承勋最初还想听听杨维聪如何为自身“辩解”,或是想听到杨维聪“幡然悔悟”的话语,让其把新皇那边更多的秘密坦诚相告。 可惜杨维聪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压根儿就没意识到自己是被误会为投靠新皇派系才被外放,说话依然是直来直去,在余承勋看来杨维聪就是在他面前装疯卖傻,蓄意欺瞒。 双方都没得到想要的答桉,结果就是看戏时气氛尴尬。 …… …… 朱浩送走余承勋。 心情不错。 正要好好休息一下,近一个月连续赶路,他整个人的确有些疲惫。 想想在京城近三年,好像锻炼身体什么的都放下了。 真就当了职业政客。 少年之身,应当有朝气活力才是。 这时韩掌柜从东院门口进来,身后带了几个穿着斗篷的人。 朱浩本在想,莫非是朱万宏来了? 等通过朦胧的灯笼微光看清楚韩掌柜背后斗篷裹着的,赫然是女人,不是一两个,而是一小队,超过十人的样子,朱浩先是一怔,随即琢磨了一下。 好像先前戏台上唱戏的女伶都没到十个吧? “大人。” 韩掌柜进屋后向朱浩行礼,因为有外人在,他没有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直接下跪。 朱浩微笑点头:“有事?” 韩掌柜很是讶异,先前不都说好了?看戏的节目结束了,就该代表苏熙贵尽一下地主之谊。 韩掌柜凑上前,低声道:“是这样,我家家主特别交待,大人到的时候,找一些人侍奉大人日常起居。” 朱浩笑道:“不是有丫鬟吗?这些也是丫鬟?” “她们……” 韩掌柜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位小贵人,不是说已经成婚了吗?怎么还这般不开窍?送女人来,当然是从你生活的方方面面侍奉好你,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湖涂? 朱浩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