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永州洗漱完走出洗手间。
薛恙揉着眼睛,站在洗手间门外,打量注视着他,欲言又止的询问:“永州,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不用你管。”撒永州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避开她的眼神,侧身从他身边走开。
还没走两步,突然脚下一空。
突然被人圈住腿弯扛在了肩头,让他下意识的抓住了对方的肩膀,惊声开口:“薛恙,你要做什么?”
“换药。”
薛恙将人安稳的放在沙发上,单膝半蹲,握住他的脚踝将他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然后侧身用另一只手去拿外伤药。
不咸不淡的闷声开口:“真想做什么的话,昨天就趁人之危了……别动,除非你真想我对你做什么……”
低着脖颈,细致小心的将他脚踝上贴着的四方纱布掀下来,用棉签涂抹着药水,专注又霸道。
撒永州挣脱不过,神色复杂的盯着眼前人,语气冷淡:“你……为什么?”
他想问为何会对自己做出这些举动?准确说,为何是自己?
这已经远超出一个借住关系。
但又担心听到他再说一些昏了头的浑话,所以,将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第一次见你,是特勤局门口撞到了你,那时候就已经忍不住和你比较了一番,你精致、讲究,又带着疏离。”
“第二次见你,也还是在特勤局门口,和你打招呼,你推了推眼镜却没有理我。”
“后来,弈丽酒会,白总给你打电话咨询。后来查看监控时,她以为我们很熟,但是那时候我和你其实也就一张名片的交情而已,甚至,都算不上交情。”
“见面的第三次,就是因为大剧院那件事,接你去特勤局。再然后,遇袭、受伤、留宿、以及无家可归时候的留宿,直到现在……”
薛恙一边为他上药,一边自顾自的开口,数着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
用四方纱布贴在他脚踝上,然后拿起拖鞋为他穿好。
薛恙抬眸,真挚笃定的眸色死死盯着他。
微微抿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我以前没有中意过人,也不知道何为中意,所以犹豫过,乃至怀疑过自己出了什么问题,甚至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薛恙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话语,却让撒永州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指尖下意识的抓紧了衣袖,垂在身侧,闷声开口:“但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这样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云小姐的公司里,最当红的两个影帝都敢在千万人面前坦诚自己的心意。而我不过是中意了一个与我性别一样的人罢了,又没杀人放火,有谁能管?”
薛恙仰头注视着他,双手交叠在他膝盖上霸气开口,但紧绷的下颌线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撒律师和自己往日里碰到的人都不一样。
甚至可以说,像是精致的贵气公子,不染凡尘的那种。
尤其是做事的认真模样,就像是镀上了一层绚烂的光芒,耀眼而夺目,让人见之就难以释怀。
可是直到昨晚,自己才发现,他只是表面看起来载着光,装做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内里却又脆弱的需要保护……
如果这就是中意一个人的喜欢。
那不可否认。
自己就是喜欢他了,就是栽了……
--#--
“你根本不懂!”
撒永州冷声低沉的开口,带着无奈,甚至声线还有着点点不自知的颤抖。
低垂的长睫掩去眼神中的复杂,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其从自己膝盖上挪开。
一瞬间又回了霜寒附身的冰冷模样。
撒永州站起身,绕过薛恙身边走回卧室,打算锁上房门,却发现门锁已经坏了,根本锁不住。
长叹一声,将房门合上。
走到衣柜边,用拉开的柜门遮掩着,脱下身上的睡衣,换上成套的衬衣马甲,以及西裤。
穿戴好袖箍、手表以及眼镜,深呼吸之后,恢复了平日里的矜贵冷情的模样,垂眸瞥了眼衣柜下的抽屉。
眸色深了深,鬼使神差的将抽屉拉开。
取出了里面上锁的铁盒子……
撒永州坐在床边,指腹捏着铁盒上的锁头,转动了一下上面的密码盘。
咔哒——
细微的声响,却如同惊雷一样,令撒永州心头一震。
只需要歪过锁头就可以将盒子打开,但是他的手却像是灌了铅一样的千斤重。
“永州,我给你温了牛奶,上班前先吃点……”
因为房门的锁坏了,薛恙轻而易举的就走进了房间,开口嘱咐道。
咚——
沉闷的铁盒落地声。
以及,眼神有些无措与惊吓的撒永州。
只见他抿紧唇角,呆怔的看着地上散落的一堆纸张,眼皮止不住的颤抖,泛红的眼眶充满了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