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最近会有多桩婚事,有几家条件不好的,打算草草了事。我想着,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大事,无论是庄户嫁女还是流民娶亲,都别委屈了谁。大爷爷那边,腾出几个人来教教闲下来的工人,最近打造一批特制的桌椅出来。一家一家的办酒席,肯定是办不起了,让谢管事去找他们聊聊,看看愿不愿意在同一天成亲,咱们庄子上出人出力出物,办一场热热闹闹的流水席。到时候杀上几十头猪,先吃上一顿,也算是辛苦一年到头,犒劳犒劳大伙。”
众人已经习惯了张不周的天马行空,只有张松还是时不时地被张不周震惊一下,也不知道年纪轻轻的张不周,哪来的那么多奇思妙想。每次拿出来的图纸,即使经验丰富的工匠,也要研究上好几天,实践上几次才能搞明白。这一次又要做什么特制桌椅来搞流水席,张松居然还有点期待起来。
张不周继续道:“大爷爷那边,要是有房子已经晾好了,就将数字统计出来,做好安排,选个适合乔迁的日子,就让大家搬新家吧。房子分配的顺序,按照原本的庄户房屋被拆除的,已经无法维修打算拆了重建的,在年前要成亲的,家有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的,符合这些条件之一的,优先入住。要是谁有意见不服的话,就让他们来找我,剩下的房子,照着这个思路,你们自己做个计划出来,剩下的房子按照什么样的顺序去分配。”
张松道:“放心吧,一定安排妥当。”
张不周道:“我堂堂一个国公府公子,每天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来操心去,哪还有半点纨绔的样子。”
白露娇笑道:“公子本来也不是纨绔,公子是善人啊”
张不周道:“善人不容易做啊,你们看看这些事,哪样不要钱?都是靠钱堆出来的。穷啊,和你们相比,本公子才是最穷的。”
没人搭理他。镇国公府偌大的家业,将来必然由张不周来继承,若他还穷,凌国恐怕就没有有钱人了。
白露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冷道:“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看没钱也挺好的。”
张松和程三民虽然是庄子上的管事,却管不到张不周的贴身侍女,因此虽然觉得白露这话说的不合身份,倒也没有开口。四兄弟往日里得白露照顾良多,再加上年纪都比她大上不少,一向是拿她当妹妹看的。只有谷雨,闻言立即怒声道:“说的什么混账话,这是你该说的话吗?自己掌嘴。”
白露自知失言。张不周去康乐坊一事,虽说最终是救了人的好事,但毕竟对声名有损。她刚才一时不忿,险些暴露了此事,不禁一阵后怕。只是当着这么多人,要自己打耳光,很是不好意思。白露又急又气又羞,都快要哭出来。
见她不肯动手,谷雨上前两步,扬手就要打下去。白露眼睛一闭,想要硬挨,只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耳光。睁眼一看,是张不周抓住了谷雨落在半空的手。
张不周道:“大过年的,都消消气。干什么就要动手,这不好。”
谷雨道:“奴婢身为公子身边侍女的首领,对她们有管教之责。打完了她,奴婢也要自掌耳光的。”
谷雨说完,张不周突然伸出另一只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摸了一下道:“我打完了,你不用再打了。”
谷雨一只手被张不周抓着,脸上又被他轻薄了,一时间竟然呆在当场,只是脸迅速地红了。
白露难得见谷雨吃瘪,没心没肺的又笑起来。谷雨被她惊醒,连忙挣脱,也不再提打耳光的事,只是瞪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过了头,不敢再看张不周。
几个人站在原地,气氛一下子变得凝固起来。
远远的一个胖子往这边跑来,正是张不周打算一会儿让陆升去找的张知节。也难为他,拖着那么重的体重,居然一路小跑着过来。等他到了跟前,众人像是商量好一般,齐齐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知节还在气喘吁吁,被他们异口同声搞得一愣,半天道:“公子教的那个腊八粥,我让人照着做出来了。想请公子过去品鉴一下,看看味道对不对。”
张不周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张知节的胳膊就往食堂方向走:“太好了,快走快走,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知节崩溃道:“公子,公子,容我喘一喘,实在是跑不动了。”
张不周将他松开,自己朝着食堂走去。陆升几人相互看一眼,也跟了上去。
白露落在最后边,等人都走了,对还低着头的谷雨道:“人都走了,发什么愣呢,你不跟着去看看嘛?”
见众人离开,谷雨脸色恢复了正常,冷冰冰道:“我还有事要忙。”也转身离开了。
白露看着她的背影,切了一声,想起刚才的情景,又不禁笑了起来,朝着张不周的方向追了过去。
“公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