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奔的人潮中尽力护住大侄子乐儿且挡且行的周蕊珠,等得周边不再拥挤人们不再狂奔推撞时,才发现哥哥姐姐嫂嫂他们全都不见了。她定了定神,看清自己和乐儿现在是在城隍庙外的西街尽头,心想哥哥他们或许还都在庙内,因此搀着乐儿的手站到庙墙边等待。她正全神贯注向庙门那边陆续而出的人群里寻找自家人,忽然听得不远处几个淫邪的声音响起:
“哎哟哟,这个小美人真的好迷人。小美人你小小年纪,如何便有了这么大的孩子,是不是自小偷吃男人家的冬瓜养的野种?”
周蕊珠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周围已经站着六七个满脸邪笑的汉子朝她挤眉弄眼指手划脚,其中有两人的手里还握着刀,她这才知道自己是被歹徒围住了。她赶紧把乐儿护到自己身前,心里在盘算如何对付他们。
她刚才专心远看从庙门那边过来的人群,没有注意到这几个歹徒是怎样围过来的,不由得就有些紧张的想道:真的是太大意了。对方这许多人围过来,自己竟然不知道。要是自己单独在这里,根本用不着去想什么就可以对歹徒大打出手,但是身边有个九岁大的侄子乐儿,歹徒人多,自己如果稍有疏忽,就会顾不上他。
几个歹徒见周蕊珠脸色凝重紧张,以为她心里害怕,就越发轻薄起来。两个穿得花里胡哨歪戴哥儿帽的人更是肆无忌惮的说:
“小美人你不要害怕。大爷哥儿俩最喜爱小美人。只要小美人不吵不闹,大爷哥儿俩一定会让小美人快活得忘了爹忘了娘。”
两哥儿说过这话,又放出主人的口气。一个说:“小的们,拿一串钱放在野孩子的怀里。先让野孩子开心,小美人自然也会跟着开心”,一个说:“快去抬轿子过来,大爷要亲手抱小美人上轿”。
他俩边说,边手舞足蹈的走向周蕊珠。
周蕊珠已从对方轻佻的举动里看出,他们全都没有真功夫,心情顿时放松,也想好了对付的办法。等到那两哥儿走得稍近时,她忽然闪身而出两脚左右一扫,两个哥儿顿时就四脚朝天倒在地上。等得周边的人明白过来时,她已经迅速闪身回到乐儿身边,仍旧是两手护着他。
周蕊珠的动作做得快捷利索。两个哥儿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倒地的,爬起身后拍着身上的灰尘,盯着周蕊珠直眨眼睛,仿佛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但是他俩手下的五个打手,都已看清楚不动声色的周蕊珠眨眼间就把两哥儿打翻的情景,顿时都吃惊的喊道:
“大爷二爷,这小美人身上长刺,是只蛰人的大马蜂哩。”
说话之间,其中两个握刀的打手便摆开架势,在周蕊珠左右两侧进两步退三步地跳跃着做出挥刀砍杀的架式,另外三个打手则是摩拳擦掌的模样,踢着腿顿着脚,一步一步地逼近周蕊珠。
周蕊珠看着他们装模作样的门外汉架式,禁不住冷笑道:“你等既然不肯放过,不要怨我不客气”,她说过这话正要出手之际,忽听得边上一声大喝:
“你等是何方人氏如此作恶,竟敢胆大包天在大庭广众面前持刀欺侮弱小女子,就不怕触犯王法遭人唾骂!”
随着话音的响起,一个壮实青年迅速跳到几个打手的面前摆开了厮杀的架势。
两哥儿与五打手对壮实青年的出现并不意外,因为这样的场面他们经历得多了。五个打手不约而同的嘻笑着说:“原来小美人是朵有主的刺花”,两个哥儿则大咧咧的讥笑道:“果然是个好汉,竟敢不怕流血来大爷跟前救美。小的们,先把这厮做了。”
两个哥儿的话音一落,五个打手便一哄而上朝那青年大打出手。
壮实青年冷笑一声,在五个打手的攻势间腾挪跳跃挥拳踢腿,不消几个回合,就把其中一个打手的刀踢落,紧接着脚尖一勾把那刀抢到手中,然后挺刀站住再次喝道:“你等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此不禁打的货色,也敢狂妄自大。若是识相的,赶紧抛下手里的刀陪个错,回家去安心做个良善百姓,方是妥善之计。若要再在这里逞犟,不要怨我用你们的刀来割你们颈上的头。”
这一招大出两个哥儿和众打手的意外,一个个都呆若木鸡,半晌开声不得。不过两哥儿毕竟奸滑,很快就回过神来,那个自称大爷的陪上笑脸说:
“好汉息怒。这是个误会。我们不知小美人是好汉的尊嫂……”
不等那哥儿的话说下去,壮实青年随即又是大声喝道:“还敢一派胡言。我与这姑娘素不相识,你等如此恃强凌弱胡作非为,人人皆可诛之。看刀!”
壮实青年边喝边把刀舞得虎虎生风压向对方。那伙人识得不是路数,赶紧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壮实青年将刀往路边大石上一击,再将弯曲如弓的调入刀扔进路边树丛里。然后转身对周蕊珠抱拳说了声“姑娘保重”,就要转身离开。周蕊珠连忙喊道:
“好汉请留步。多谢好汉出手相助,敢请教好汉尊姓大名,他日也好让家里人到府上相谢。”
这时周围已聚了许多路过看热闹的人。那青年朝众人看了一眼,然后转向周蕊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