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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钱巨美所图甚大,老夫跟老陆已经联系过了,‘身毒故地’的状况,很不好,邪教的规模之大,已经深入到了乡村统治。甚至南苏州的某些街区,已经到了****的地步。如‘身毒太上道’之流,掌控的人口规模,已经到了一个县的程度。我们在海外的资产,想要保住,没有中央的支持,是万万不行的。”
“可是现在……西军完全放任类似保加尔突厥之流去壮大,没有好处,甚至好处少了,可能都会抗命。”
“所以,这就是个死结。中央没钱,就不可能派兵保护我们的资产。也无法对觊觎者进行威慑、镇压。那么,肯定会有人选择自救,自信筹措粮款,组建武装部队。就像……”
“冯复。”
“不错。”
皮日休点了点头,他本不想用岭南冯氏举例,但既然有人说了,那也就顺着说了,“一旦私军建设起来,诸君,武装部队的甜头尝到之后,没人会放弃的。这不是看家护院的几百号人,那是数千人甚至数万人的大军。试问,老夫皮家养兵一千五百在西福州,诸君放心吗?哪怕老夫打包票,这一千五百人,是要维护大家利益的,诸君……信吗?”
“……”
整个房间就沉默了下来,黄巢干瘪的手抬了抬,轻轻地拍了拍皮日休的手,皮日休笑道:“巨室,你放心便是,大郎人在南海,不会让他回中国的。”
听到这句话,黄巢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只要儿子在海外活动,那么就是安全的。
中国……或者说中央,发生什么样的大战,又或者说是动荡、变革,黄家保留的火种,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
即便是邪教在某个地方建立割据政权,至少也能苟延残喘一阵子。
真正焦虑的,不是他。
是荥阳郑氏,是洛阳白氏,是太原温氏……
寡头们传到第二代的时候,信任或许还有,因为还有机制在运转。
到了第三代、第四代,谁能忍住吞并的诱惑呢?
别家的衰败,是天意,是能力,是顺其自然。
信任……信任就是个工具。
重新建立信任的方式很难也很简单,找到一个继续可以掌控权力又享受财富的工具、平台,那就行了。
钱镠要“改革币制”,甚至已经剑指帝国中央银行,各大行省的寡头,早就垂涎三尺、蠢蠢欲动,唯独京畿地区和京兆地区,反而没有地方寡头上的灵活和咄咄逼人。
同样都是“四世三公”,在中央的杨氏……拿头来跟地方上的袁氏斗。
汉末的权力复杂性,陡然就投射到了此时此刻。
他们这些围着黄巢宛若哭丧的家伙,何尝不是当时的杨氏写照,表面上依然辉煌显赫,甚至权力也极其巨大,一言定人生死轻轻松松。
可是,跟钱氏、冯氏比起来,拿什么比?
张濬哪怕是死了,他儿子张格还能耀武扬威,和他们一比,曾经的中央地位,显得极其鸡肋。
杨氏的杨修,大约也是死在“鸡肋”二字上的吧。
“袭美公,那如今的状况……莫非真要通过‘星辰电影商社’来重新筛选同盟?”
“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可以选择在中央进奏院的大会上,发起一些必要的议案。”
皮日休看着众人,郑重道,“如果我等同心协力,还是有办法让西军动起来的。诸君如果同意,那么尽力推动追加西军补给预算议案,月内只要通过,钱,不是没有地方有,就看诸君怎么看待海外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