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雁归,京都的春从未这样冷过,再不舍,桃倾倾的身份也不再合适呆在这里了。
一行人在思雅山庄外送行桃倾倾、宋子深、翎儿三人,慕余面子上做得足“多谢三小姐此番仗义相助,我会写信禀明你的父兄。”
桃倾倾微微抚礼“王爷不必言谢。”
一行三人缓缓离开了思雅山庄。
那两个教习嬷嬷向边氏引咎,弄丢了三小姐,无颜呆在这里,请求回京。
桃倾倾上次回来并未见她俩,加上桃倾倾去思雅山庄时交代过,不要告诉旁人她回来过,对老宅的这些仆人来说,那两个教习嬷嬷就是旁人。
那夏姑姑最先看见桃倾倾“啊!三小姐,你回来了?”
见她两人背着包袱,桃倾倾不解“二位姑姑这意欲何为啊?”
夏姑姑退居到后面,那刘姑姑解释道“此番弄丢了小姐,我二人觉得再无颜面留下了。”
桃倾倾满脸疲惫“好,你们去吧,我累了。”
半月后,桃朝君与桃万湖收到了六王爷的一封书信,内容大抵是他教女有方,桃倾倾被止义山掳去受尽了苦难,幸而他拿下止义山时在俘虏发现了桃倾倾。
为着桃倾倾的名誉为想,上报天子的疫病他也只提到桃倾倾照顾犯人的事,后还加了一句,事关机密,妄语,令女安好,勿念。
桃万湖听到这一番话可高兴了坏了,也不禁对着桃朝君念叨“从前真的是我疏于关怀那丫头了。”也不再追究教习嬷嬷回京之事了。
不管真情假意,老宅终归是没有一人多说过一句。
练城的知府大人搜刮民脂民膏,东窗事发,皇上看到账本勃然大怒,那知府得了风声,不知去向,新任知府是个新科状元,已在赶来的路上。
还在知府的地窖搜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慕余做主,挨家挨户去分发,民众都对慕余感恩戴德。
此时失踪的太守正在思雅山庄的地牢里,浑身染满了疹子,涂归季愤愤不平的问他“你杀死那些流浪的孤儿时,有过丝毫的怜悯吗?如今你也有了孩儿,你怕不怕他也成那样的孤儿?”
那知府脸上一阵狠厉“我是将死之人,这些我不后悔,至于我的孩儿会不会成孤儿,那又与我何干?”
听完这席话,涂归季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你真是个畜生。”
知府不以为然,出言不逊“我这一生有过金钱和权力,有过成群的姬妾美人,而你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连我现在这落魄的一幕都看不到。”
说完便是一阵疯狂的大笑。
涂归季没有动手,而是紧紧关上了地牢的门,他也说不清自己的想法。
立春那日,慕余带着止义山的一行人上路了,桃倾倾与宋子深躲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远远的望了一眼。
往回走的时候,一向积极乐观的宋子深冷不丁的来了句“倾倾,他这一走啊,我觉着遛马浇花也毫无意思了。”
“子深,待他安定好了,定会接了你去的,你俩家中无别人,这婚事须得事事亲力亲为,你可做好准备哦。”
宋子深也叹了一口气“我俩这种情况,我觉得拜个堂,入个门不就好了吗?”
“男子总为心爱的女子多考虑些,他也不舍得你如此憋屈。”
桃倾倾伸手去挽着宋子深的胳膊,接着说“你也莫过于忧心,他现在是朝廷的人了,也不同往日,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你也要做一个贤良的主母了,凡事往开了想,我日后回了京,许就不能这般自由的与你相见了。”
“我能理解,毕竟桃家那个深门大宅的,你也要好好当心些。”
两人挽着回到了老宅门口,只见关书玲急急的等在门口“我的小姐啊,你去那儿了,京都来了加急信了。”
“啊?快拿来我瞧瞧。”
只见信中写着祖父病重,速回!信是桃朝君写的,但是让桃倾倾回去是桃老太爷让的。
桃老太爷听闻桃倾倾在练城被土匪劫走,一时气急攻心,卧病在床,已是弥留之际,还非提着一口气等着桃倾倾回来。
桃倾倾顾不得收拾行李,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规范守则了,骑上马就朝京都奔跑而去。
风尘仆仆踏进桃府那一刻,已是十日后,马匹跑死了两匹,这是桃倾倾少有的不规矩,眼里嗪满了泪水,直奔清风堂。
桃老太爷为了等桃倾倾,又多被守了数十日,儿孙一步也不敢懈怠,刚回府的六王爷也被皇上打发来关切。
桃老太爷不善言语,桃倾倾养在身侧那几年,他的笑容可见的多了。
记忆被拉回到垂髫之年,她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桃府的千肌阁上,祖父唤她:“小倾儿,我院中那株最艳的牡丹是不是你摘的?”
不过垂髫之年的桃倾倾将手中把玩的牡丹塞到了祖母手中,自己则一溜烟跑了,二老宠溺的盯着她的背影摇摇头。
那是多么遥远的美好画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