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云走的时候,正好是午夜的时候,好歹是全了自己给如枝过生辰的念想。
季初云魂魄离体之后,‘飘’在自己身体的上空,默默地看着季如枝拿帕子一点一点地给他擦身子,常笙罕见没说话,只是坐在台阶下,不知在想什么。寒舟给手下传了信,接着就看见有几个陌生人抬着棺椁,进去,出来。他瞧见季如枝抱着他的尸身不肯放手,他的魂魄就站在屋檐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反应,他想上去告诉如枝,要坚强,还想跟常笙和寒舟说一声多谢···
寒舟好似察觉到了季初云的魂魄,只是他是神,不得在凡间过度使用灵力,人界虽有灵气,但是灵气稀薄,远不及仙界,所以他只能隐约感知到季初云魂魄的所在,他朝那个方向略微颔首,季初云显然也注意到了,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朝着那个方向行了个礼,
紧接着就听见身后有一声戏谑的笑:“呦,我等来接公子了,公子可别不舍啊,转世的时候说不准会再见的。”
季初云回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一黑一白两人,看打扮,应该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了,只是不像传言中青面獠牙,白衣无常面容清秀,黑衣的邪魅狂狷,刚刚说话的就是黑无常。
季初云倒是没像两位无常想的一样,死活不肯走,只是安安静静地施了一礼,正要离去,常笙往这边瞧了一眼,黑白无常同时一怔,季初云也顺势回过头,只是常笙与寒舟和如枝不同,已经做鬼的季初云好像感觉到常笙周围好像绕着丝丝鬼气?
刚要出声,黑无常一把拉过他,白无常随即铺开阵法,三人顷刻间就到了鬼界。
鬼门之前有忘川,可吞噬万物,亦可蚕食凡人因果,季初云见奈何桥上站了一排人,好像看不见尽头,桥边有一女子,娇容艳丽,该是孟婆。
他本以为黑白无常应该把他留在这,然后排队到孟婆那里,没想到,黑白无常直接带着他到一处宫殿前,也算是富丽堂皇,三人一起往里走,路上黑无常的嘴一直嘚嘚:“诶呀,什么时候本大爷要亲自带着鬼到这里来啊,也不知道她又到哪里拈花惹草了···”白无常没说话,只是领着季初云加快了脚步,他现在不太想承认这满嘴废话的是跟他一起共事的鬼吧。
走进大殿,早有一女子等候,面容清秀,如三月杨柳,看见季初云,施施然走过来:“公子既入鬼界,就要明白鬼界的规矩。我叫荷华,鬼界长老。”
“季初云见过荷华长老,不知···”
“公子不必惊慌,特意留下公子,绝不是认为公子乃是穷凶极恶之辈,而是上面有要求,特地说要留住公子,让我等不得怠慢。”
“上面···是···”
“自然是鬼界之主喽,真不知道你哪里稀奇,啧啧···”黑无常突然插话,结果被白无常瞪了一眼,撇撇嘴,走出了大殿,白无常随即也行礼退下,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季初云和荷华两个人,荷华见季初云一直沉默,打趣道:“公子,鬼界其实也如人界一样,有些鬼因为前尘往事记忆太深,或是等待自己的亲人,故而会滞留在鬼界,他们都呆在无妄城里,公子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平日里公子可以在地宫里闲逛,鬼王大人她经常不在,所以也算是自由,但是公子现在不能出鬼界,一旦在人界露面,可是不容易再回来的。”
“初云知晓了,多谢,另外,初云还有一事不解,我未曾见过鬼王···”
“公子放心,此事不会有误,鬼王嘱咐我,说是未能如君所愿,那日生辰差了几个时辰,算在她头上。”说完就借口说鬼界还有诸多事宜要去处理,将季初云安顿好就离开了。
荷华走之后,季初云坐在桌旁,嘴角泛出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也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六界都传言鬼界之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竟是个半大的小姑娘,说出去谁能信。再者,人家全了自己心愿,换作旁人,又怎会管自己和如枝的死活呢。
这边季如枝安葬完自己哥哥之后,一连三天都没出屋,到吃饭的时辰也没动静,有几次常笙爬上房顶去窥视,看着她不吃不喝,就是静静地坐着,然后默默地把瓦片重新盖上,寒舟一脸哭笑不得,
第四天的时候,如枝总算是走出了房门,一出门就看见常笙抱着猪蹄在啃······
如枝暗自深呼吸了几下,然后,“嗷!死常笙!你怎么这么好意思,当着我面呢!你怎么也不装一下!”
“那啥···你不是绝食明志吗?”
“去死!”
这时寒舟从门外走进,声音如沐春风:“季姑娘如今看开,舟也很高兴,今日是来与二位辞行的,在人界耽搁了一些时日,舟还有要事在身,改日有时间再拜会二位。”
寒舟虽然知晓了季如枝身上的秘密,但是季初云将香饽饽给了常笙,自己本也没有要私吞回元血脉,主要任务是甄选人界奇才,若是将来有缘,或许能再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