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腊月后京城里难得下了一场雪,漫天飘絮,雪花飞舞。
一阵北风吹过,又将沉积的雪絮从树枝上吹落。
弘昼早起练过功后就邀穆白一起出府,细细算来自从马武出京行镖后,到现在俩个人才算第一次出王府门。
不常出府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怕遭了黑手,但是如今有小白在身边陪同,那底气可就足了,有句话怎么形容来着,狗仗人势,威风八面,不对,是人仗狗势?也不对小白也不是狗,算了就是那个意思。
马车里他冲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又来回搓了搓。
“就要过年了,马兄也没回京,这趟镖走的可够远的了。”
穆白支着下颌,思索一会:“行镖带着货走的慢,马车驮着重物一天也走不了多远,算日子走了俩个多月了,不出意外的话,年终或者年初就能回京了。”
弘昼掀开马车帘看了外面一眼,扭头说道:“最好能赶上回京过年,这样咱们还能在府里聚一聚。”
“唉,希望如此吧。”
穆白叹了一声问道:“咱们今天这是要去哪?”
弘昼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看他卖关子,穆白索性眯起眼睛也不再追问。
马车压着地上的积雪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走了小半个时辰听到外面叫卖声渐渐嘈杂,马车才缓缓停下。
车夫勒住缰绳,“主子,到地方了。”
两人掀开厚重的车帘,没等车夫拿下马凳便一跃而下。
路上行人摩肩接踵,街道俩侧的小贩冷的不停跺脚,叫卖声也不绝于耳。
穆白抬头望去,一座装修豪华的酒楼赫然入眼,匾额上写着福满楼三个大字。
“走啊,别愣着了,进去吃饭。”
弘昼在前领路,俩人一同进入了酒楼。
进了酒楼正门后立马有伙计来招呼,弘昼抬头看了一眼有些眼生,不是府里安插的人。
穆白进门后就一直看着山峰形状的奇石,微微点头道:“果然好构思。”
俩人说话间柜台里的掌柜的笑脸相迎走了出来,对着小伙计道:“你先去忙,我来接待俩位贵客。”
等小伙计走远了,他才拱拱手,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您怎么来了,府里也没提前跟我打招呼,这也没提前准备,只有些酒楼里的平常菜。”
坊间都说福满楼里掌柜的与王府里的管家里沾了亲戚,传言确实不虚,他的确是刘管家的远房表侄,因为平时在府里做事比较精明能干,酒楼里正好也需要个亲信人,所以他就顶了这一摊儿。
弘昼摆了摆手小声说道:“叫我五公子就好,在外不必多礼,我和穆白就是在府里待的久了,有些闷出来走走。”
听王爷这么说,掌柜有些干涩为难道:“咱们楼上的位置被提前订出去了,要不我上去说说,看给您腾个地方。”
弘昼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一楼还有几张空桌。
“不用麻烦了,就在这里给我们寻张桌子就行。”
“好嘞,那就委屈五公子了。”
说完就招呼了伙计安排位置,精心擦拭桌椅后,俩人点了羊肉火锅。
不多时后厨就端上了烧着炭火的铜锅,弘昼一看传菜的伙计眼熟,正是他府里安插的下人,他没有说话,只是冲着他微微一笑点了下头。
传菜的伙计心领神会也没敢做声,放下铜锅后麻利的转身回了厨房。
不多时菜品上齐,弘昼夹着肥瘦均匀羊肉在锅里涮了几下,然后就开始大快朵颐。
吃完了俩盘子羊肉后,俩人才觉得肚子稍稍见了底,这时候不知不觉间酒楼里已经坐满了吃饭的食客了。
不知什么时候隔壁桌也来了三个人,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高鼻深目,下颚处留有一圈络腮胡须,看着像一把硬鬃毛刷,整个人看起来孔武有力。他旁边的看起来要年长些,眼睛不大却放着光,冷冷的没有笑容。坐在他俩对面的看不清模样,背对着身子,只能从后面看见头带一顶深蓝色的瓜皮棉帽,身披一件厚厚的斗篷,相比他们俩人身子稍显瘦弱了些。
三个人点了几个酒楼里的寻常菜之外,然后又要了那道招牌‘芙蓉蟹斗’,伙计颇有些为难,因为这道招牌菜每天只准备十份,所以需要提前一天预订才能有。
看伙计迟疑的样子,披着斗篷的人轻声道:“昨日我来提前订了的,跟掌柜的说我叫孟安。”
一听是提前订的,伙计爽快的答应一声,立马转了身就去准备菜。
听这人说话的声音弘昼觉得甚是纤细,心里莫名有些惊奇。
酒楼里食客嘈杂声渐起,他也没再多看,和穆白俩个人各顾各的吃着锅里的羊肉。
一炷香的功夫吃完了几盘羊肉后,俩个人才算心满意足的撂下筷子。
弘昼看着桌上的空盘子用手指粗略点了点,“小白你比我多吃一盘。”
穆白瞅了一眼,“明明你比我多吃一盘。”
俩人玩笑间准备起身离开,忽然转脸看到了掌柜的正和几个伙计围着一个打扮的年轻公子,在柜台前似乎求告饶。
那人看着穿着华贵,一脸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