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
距离京城约二十里的地方有座极乐寺,寺里给香客们住的寮房院子内,有一个人正在练剑,此时整个僻静的小院里都被剑光笼罩,外面正值盛夏酷暑,而院内却感觉是寒意十足,练剑的男子年纪不大,一席洗的发白的灰色衣衫,腰间扎着湖色束带,面颊微黑不高的鼻梁,眉宇间带着饱尝艰辛不符合他年纪的成熟与老练。
他手中握着的剑和他的脸一样黝黑,似乎都带有一股说不出的寒意,练到兴起时,他双脚离地腾空而起,手中剑也顷刻间飞出,这把剑如流星闪电一样飞出一丈开外,剑到之处杀气骤升砂石俱碎,此时他已人剑合一,这把剑仿佛有了灵性又像被手腕处什么东西牵引着,迅雷不及掩耳的又回到了手中。
原来在他手腕处和剑柄间连着一道用天山蚕丝和乌金丝编织的细绳,不仔细看一时半会外人用肉眼很难察觉,此时他低头用双指拂拭着剑身有些失神,默默的把宝剑入鞘。
这把剑是师父过世后留给他的,年轻时也曾用它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宝剑名曰湛卢,剑身二尺八寸比正常的剑短了少许,这把剑的特点通体黑色看不到剑刃处,但确又锋芒无比无坚不摧。
宝剑的来历据说是前朝一位大匠人用来自天外陨铁所打造。
年轻人名叫穆白,幼年十岁时父母离世,念他孤苦伶仃师父就收养他,然后带着他到了昆仑山脚下定居,教会了他现在的一身武艺。师父三年前离世后,他就带着宝剑下了山行走江湖。
他的师父一生参悟武道剑术,巅峰时期剑术冠盖江湖,号称中原一剑,但是人们常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最后还是惜败于当年的武圣一招,自此隐退。
他下山除了行走江湖历练自己之外,也是为了师父临终遗愿想找到当年的武圣一决高下。
这座极乐寺的方丈明慧大师是他师父生前好友,他到了京城后就一直住在这里,游历了江南大半年时间跟许多武林成名人士打听过,武圣这个人仿佛是一个武林神话般的存在,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关于他最近的消息也是五年前了,有人曾看过他出现在山东的大明湖,再后来就没了任何踪迹。
大殿内僧人们诵完了经后,明慧方丈便手持佛珠踱步来到了后院寮房,“阿弥陀佛。”一声响亮的佛号,穆白见状连忙深施一礼道:“方丈。”
明慧大师走到他的身前道:“穆白,你此去江南回来剑法又精进了不少,隔着庭院围墙就感受到了你练剑时的剑气,这等功力快赶上你的师父了,如果他还在的话也一定会替你高兴的。”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的剑法虽已小成,但是和师父当年比起来还是差的天壤之别。”
俩个人边说边走进屋内,落座后明慧方丈又道:“武功剑法一道重于心境和练习,你天资很好后天又勤加练习多年,已然青出于蓝,老衲是不会看错的。”
听完方丈的话,他抬起头有些失神的望了望院子里那棵老杨树,幽幽问道:“方丈,以我现在的剑术是否能胜了当年的武圣,为他老人家争光?”
明慧方丈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缓缓道:“武圣的名字叫做柳青芝,他和你的师父一样都是当年名满江湖的人物,算来如果他还在世的话已然年过五旬,当年他们二人的那场比武震动江湖,我远远在山头看了整个过程,你师父当年棋差一着是败于自己的心境,我看你断然不会步入后尘,现在你飞剑那一式也是他近年所创吧,堪为鬼斧神工。”
听完方丈大师的一席话穆白头一热,楠楠道:“希望有生之年能完成他老人家的夙愿吧!只是江湖之大寻找一个人太难了,这次去江南也能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阿弥陀佛,佛家讲究机缘,机缘未熟不强求,机缘到了自然就遇见了。”
“唉!”他哀叹一声,心里明白这是方丈在好心安慰他。
万千人中寻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何其难?
半晌他忽然想起来什么,“我那京城里的马兄,近日可来过寺中?”
其实刚进屋老和尚就想把马武入狱的事情告诉他,但又不知怎么张这个口,既然他问到了,明慧大师眉头一紧道:“前些日我听寺中的香客说起过京城事情,他好像是吃了官司,人已经被官府锁拿下了牢狱。”
“啊?”穆白听完心头震惊紧握了一下拳头,好像有很多话要问却又如鲠在喉,憋的一句说不出来。
“阿弥陀佛,自古吉人自有天相,老衲相信马施主也定能渡过此劫,平日里给寺中送菜的人往来于京城,我已嘱托他们多加留意打听消息,你稳住心神勿要惊慌。”
沉默了半晌,穆白一脸惆然道:“劳烦方丈挂心了,有消息您就差人来这寮房告诉我。”
说完起身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明慧大师摆摆手:“这是自然。你且安心在寺里住着,缺什么用的只管找我便是。”
“谢过方丈。”
他望着明慧方丈离去的背影有些黯然神伤,自他下山以来结交的朋友屈指可数,唯有与马武俩人志气相投,以往把酒言欢历历在目,没想到上次一别后,回来听到的消息却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