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被子被弄湿,起了疹子,南栀夜里去厨房偷拿了一小杯酒,泼在伤处,入骨疼痛,她用舌头抵住牙关蒙哼。
“你当真是蠢啊!”云枞夜里常来偷食,就看到她的这番模样,气急败坏。
南栀仍旧口气淡淡的,“头一次听说,我是个笨人。”指了被他啃得只剩了零星肉丝的鸡架子,掩了衣服大步走开。
南栀还记得上一世,培泽上位就是因为上夷对“皇庄”监管不力之事,如今想来倒也不稀奇,上夷对待此事如此态度,事发后又拿何怨怼?
可是,朝南栀虽没有通天的本领,却恨极了培泽。上夷一旦跌下储君之位,即便皇族从未有过一只耳的君主,培泽也必然成为掣肘之人。
这世上钱财能解决许多事情,可是让管家奶奶如此费心让南栀近皇庄小姐的身,却不仅为了钱财。
皇庄小姐即皇庄管事家的女儿,也算是半个主子。
因一开始管家看她勤快,喜欢夸夸她,和她多唠唠,南栀又暗暗把话头朝皇庄小姐身上带,一次管家赌输了喝了些酒,就吐了她一身,还哭得动了情感。
“哎,呜呜......你别看这小姐锦衣玉食的,这心里啊,可苦着呢!娘不爱、爹不管的,前些天为了那花心人,我的乖!奶娘那个叫心疼,疼也没用,管不住!我的肝呢!你说......”
管家拉她唠了一晚上,第二天酒醒,看吐了她一身也怪不好意思的,没想小妮子出手阔绰,给了她一块稀奇玩意。
看着倒也值钱,又被求着想入小姐房里,照顾小姐,还说有法子帮小姐,管家心里倒也不管她说不说大话,忽没忽悠她,只是觉得她倒是个勤快傻丫头,小姐的贴身婢子病了,就让她去,省了劳烦心神再挑,就满口答应了。但是南栀又央她,就又多事做了这出戏,愈发觉得她是个呆丫头。
那皇庄小姐围着湖散心,只见一个婢女突然从满是冰碴子的湖里冒出头来,吓得皇庄小姐后退了几步。
皇庄小姐把她拉出来,叫了人,云枞裹在人群里来看热闹,可热闹还没看着,人被送皇庄小姐房里去了。
管家奶奶喘着粗气拉着皇庄小姐的腿角跪着哭,“呀,小姐你可是我带大的,你可要为我这小侄女儿做主啊!”皇庄小姐扒下她的手拉她坐着,“什么事?奶娘你何时有了侄女?你这侄女莫不就是这落水女子吧。”
奶娘哭闹了一会儿,又给榻上的女子灌了姜汤,见她咳喘,便伏在她耳边小声说:“小纯,奶奶我可是做到了你说的,你答应我的可不能怠慢了。”
南栀惨白着脸,吃力回道:“那是自然,劳烦奶奶了。”管家奶奶在她榻边用袖子揩了浊泪,就回了皇庄小姐话,退下了。
皇庄小姐上前看了她一眼,“可是醒了,听奶娘说你是她养在外地的侄女,虽不知你为何成了这般,但是我答应了奶娘要好生待你,以后你就待在我房里,学些规矩吧,这偏室便是你的住处了。”
夜色凉墨,写意不羁。皇庄小姐沐浴,奶娘差了人来伺候,她把长发撩在木桶边外,躺在里面,中间要人加水,走进来的女子声音细细,用手试了水,不经意触到皇庄小姐的肌肤。
“你这手怎的这么冰?”皇庄小姐回头望了她一眼,“怎么是你,你就好了?”
女子听了跪在地上,“小的不敢,只是受了皇庄小姐的救命之恩,还得了小姐那么多好处,就是待也待不住,听姑母说起,就嚷着要来了,小的不懂事,不想触犯了小姐。”
皇庄小姐听她抽抽噎噎个没完,就多朝她看了看,“你这孩子,这么蠢,也不知怎么活到这么大的,长得倒也不算好。”
南栀摸了摸脸,松了口气,她来侯爷府用了易容之术,早年大伯教她,却没安稳学会,就忐忑着给自己用了,云枞看得一脸嫌弃,只得给她脸上加了泥灰,不想自己至今也没有脱相。
皇庄小姐看她撸起的胳膊上星星点点的伤,就拉她起来,“你这是怎的了?”南栀却仍是跪了,哆哆嗦嗦,红了眼睛,皇庄小姐只得冲洗一番,自个儿找了衣服换上了。
“你再不说,我就让你姑母把你赶出去,你来时想必也听说过我这人素来狠辣无常。”
皇庄小姐动作起来,把水溅落一地,南栀趴在水地,低了眉、顺了目。“我本是良家女子,年上嫁给了一户农家,我和我相公相识数年,为了我相公我每天早早便去草市贩柴,想着他倒是可考个功名,后来他攀上了当地大户的一个小娘子,好赌豪赌,欠了巨债,我为了他,被迫......”
皇庄小姐想想也算是知道了后情,就没再逼她。南栀却是脱了外衣,背对着她,露出化了脓的伤,一片一片像是腐了的烂肉贴在背上,又像是不入流的绣娘的针脚,密密匝匝,不留好处。
“你为他,何必?入那种地方,少不了去了半副性命,又是......何必。”
南栀苦笑,“喜欢上了,哪能就此放着他,被他折磨着,也还是喜欢的吧。”
说完穿好了衣服,仍旧跪在一旁,皇庄小姐却是滞了声响,神色颓丧不快。南栀的腿跪的麻了、僵了,作势晕在地上,皇庄小姐听见声响,就叫人抬起她,却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