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焱说话间,从袖袋里掏出四个针包。
将针包一一打开。
里头所装银针,与那些小木人儿身上的基本一致,并无区别。
“儿臣启禀父皇,林相口口声声说这类银针只有叶凤顷有,那儿臣手里这些又如何解释?”
“叶凤顷打制出来的么?”
“哦对了,除了儿臣外,不少药铺善堂里的大夫也用这样的银针,尺寸大小一致,只不过花纹刻饰不同,差距甚小。”
“难道这些也是叶凤顷打制的?”
慕容放没有说话,浑浊的眼珠看向林阙。
他在等,等这个行将就木的人,看看他到底要如何解释这件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有眼睛的人都能明白:银针是有人故意栽脏叶凤顷!
而林相一直揪着这个不放,理由怕是太过牵强。
能立于朝堂之上的大臣,没一个是傻子,个个人精一般的人物。
只不过……
到了这会儿,风向一倒,他们便沉默不言了。
尤其是林相那些门生,就跟哑巴了似的,个个耷拉着脑袋,什么也不说。
观望。
林相看着那些几乎一模一样的银针,被银针泛起的光泽恍了眼,好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
慕容奉和皇后天天在他耳边唠叨:说叶凤顷如何如何欺负他们母子,还时不时掉两滴眼泪。
爱女心切的林阙看着女儿的眼泪,再想想自家被慕容烈伤害过的傻儿子,决定将这两人拉下马,让他二人永世不得翻身。
谁知道……
事情的发展出乎他意料,和他预期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小木人儿,还有那些银针,太多太多了,就好像一记耳光,重重打在他脸上。
他张张了干涩的唇瓣,看向明黄天子,嘴唇张合,久久说不得一个字。
半晌之后,迈着老态龙钟的步子上前,跪在金銮殿上。
“老臣不知这些小木人儿和银针从何而来,只知有人蓄意诅咒我朝皇子,既是如此,便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始作俑者。”
“恳请陛下体谅臣的一番爱孙之心,并不是故意针对叶凤顷,只是觉得她嫌疑最大。”
“往后,老臣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再不敢如此冲动。”
慕容放白他一眼,在心里暗暗骂了句粗话。
老狗东西,挺会见风使舵!
到了这会儿,看证据那么多,没法儿再冤枉叶凤顷,你倒是服软了,连说话声儿都没那么大了。
切!
朕瞧不起你!
“既然林相知错,那朕现在便赦免宁王与叶凤顷!”
“来人!传朕旨意,叶凤顷可以随意活动,让宁王来早朝!”
林相看了看急切的天子,瞬间心里又不舒服了:“陛下,此事都还没有查清楚,便如此匆匆下定论,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慕容放气得鼻子都歪了:“什么叫还没查清楚?朕觉得挺清楚!”
“元凶巨恶不是叶凤顷,更与宁王无关!”
“倒是你,一味咬着叶凤顷不放,怕不是……在公报私仇吧?”
皇帝想破口大骂。
但……
他是天子,九五至尊,处处为人表率,很多时候,便是心里有气,也只能忍着。
又觉得不扎林阙这老东西几句心里难受,便说了这样的话。
果然,林阙安静了,矢口否认:“老臣绝无此意!”
倒是不敢再说话了。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叶凤顷的声音。
“启禀皇上,民女有话要说,还请陛下准允民女入殿。”
登时间,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女人上朝堂?历来没有的事!”
“这话便是你少见多怪,十多年前,咱们大周朝出了位女武状元,当时她就站在你站过的地方!”
“若女子也能上得朝堂,还要咱们男子做什么?”
说什么的都有。
林相因为时才得罪过皇帝,不敢再轻易开口,便看向慕容奉。
冲他使眼色。
哪知道……
慕容奉就跟呆住了似的,完全不接他的眼神,只盯着某处凝望,似被勾起了回忆。
叶长青也在朝堂之上。
反正他不喜欢叶凤顷,无论谁能踩死叶凤顷,于他而言,都是盟友。
因此,在林相咄咄逼人的时候,他没有出声为叶凤顷辩解过一句。
到了这会儿,听说叶凤顷要进朝堂,诈尸似的活了过来。
突然大声尖叫:“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呀!”
“哪有女子入朝堂的规矩?”
慕容焱十分嫌弃的看他一眼,冷笑:“叶侍郎怕是老糊涂了吧?”
“十多年前,有位叫林莞的女武状元,就站在你脚下,这才多久?你就忘的一干二净?”
“我要说,既然叶侍郎如此不中用,不如早些休仕归家,安心歇养。”
叶长青登时脸红脖子粗,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慕容放才不管底下争论些什么东西,听说叶凤顷想进来,便一口答应。
“叫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