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道:“蓝湛,你当年好凶诶,不仅打碎我的酒坛,还恨不得把我给扔过墙!”
蓝忘机道:“你……犯禁在先。”
魏无羡一脸泫然欲泣。
蓝忘机道:“……以后,不会。”
魏无羡顿时眉开眼笑:“蓝二哥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可千万要说话算数啊!”
蓝忘机:“……”
蓝启仁狠狠地闭上眼:“魏婴,你以后若敢犯到老夫面前……《雅正集》三遍起!”
魏无羡举手:“是是是,绝不会犯到先生您面前的!”
蓝启仁心知肚明,要让这个魏婴乖乖不犯禁,简直比登天还难,但至少……让他眼不见心不烦吧。
蓝景仪感慨道:“原来含光君少年时便已经这么有威仪了,果真不愧是含光君!”
——话音未落,众人绕过一片漏窗,便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着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冷飕飕地扫了他们一眼。
——十几张嘴登时都仿佛被施了禁言术,默默地进入兰室,默默地各自挑了位置坐好,默默地空出了蓝忘机周围那一片书案。
一连三个“默默”,蓝二公子威慑力之强,扑面而来。
魏无羡托腮看得开心,虽然方才已经从蓝忘机手上讨来一张金牌,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想翻一翻旧账来玩玩:“蓝湛,我一直就想着,蓝先生那时候那么针对我,莫不是你去打了小报告?”
蓝忘机道:“我……”
魏无羡笑眯眯地看着他。
蓝忘机道:“我夜巡回去,恰好遇到叔父。”
言下之意,不是主动,但偶然遇上,也不会替他隐瞒。
魏无羡大笑起来:“对对对,那时候咱们什么关系,你当然没义务替我瞒报,不过现在世易时移,以后嘛……”
蓝忘机没有说话——被后排一声近乎疾厉的咳嗽声打断了。
蓝曦臣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魏公子,有些话……可以放一放,不必现在都说得清楚明白。”
经此提醒,魏无羡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放浪过头,于是正襟危坐:“泽芜君说得是。”
江澄翻了个白眼:“德行。”
魏无羡冲他做了个鬼脸。
那厢魏无羡在蓝启仁的提问下对答如流,引得蓝景仪惊叹不已:“哇,老祖前辈不仅身手了得,课业也这么扎实啊!”
蓝思追道:“魏前辈活学活用,这一点,咱们在大梵山上就已经见到了。”
蓝景仪又道:“含光君也是,解得当真比教科书还标准!”
蓝思追道:“含光君与魏前辈,那时候也不过与你我一般大,但却比咱们如今要出色多了。”
金凌脸色却不大好看:“魏婴——他这时候,便已经有修习邪道的想法了吗?!”
蓝景仪道:“放在老祖前辈身上,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魏无羡道:“我那时候可真没这么想。”
江澄道:“所以你现在究竟是为什么又走了这条路?为了对付温狗?觉得规规矩矩的路子不够?”
魏无羡本想顺理成章地认下,但是话到嘴边,却是一转:“你猜?”
他要是老老实实认了,江澄恐怕才要怀疑有鬼。
江澄果真被他这句话带跑,不疑有他:“你!”
蓝思追不像蓝景仪一般没心没肺,他心思通透,一下子便看穿了金凌究竟在不痛快些什么,也只好将“背后不妄议他人”的坚持放一放,擅自揣测道:“我看不尽然,魏前辈这时候,应当只是故意要与先生对着干,才随口一说,并没有真心去想。”
金凌闷声道:“他最好是这样。”
蓝思追悄悄叹了口气,道:“金公子已经读了很久,还是歇息一会儿,接下来换我读吧。”
金凌道:“我刚才不就是换你下来的吗?怎么现在还是你读?让蓝景仪读!没道理就他闲着。”
不等蓝思追答话,蓝景仪就抢道:“我读就我读,大小姐你少阴阳怪气!”
他飞快地读完了魏无羡与蓝启仁剩下的对答,然后忍不住道:“先生这算不算一语成谶?后来仙门百家不是果真容不下夷陵老祖了嘛!”
金凌道:“难道仙门百家就只是因为他修外道就容不下他,说到底,不还是因为他后来倒行逆施、杀孽太多?”
他虽然已经猜到、也承认当年父母之死大约别有隐情,但也绝不认为魏无羡会有可能全然无辜,穷奇道怎样不提,最起码,不夜天那上千条人命,乃是实实在在的,绝无作伪。
蓝思追道:“金公子,当年之事,咱们还不清楚,还是不要妄议了。”
这话针对性其实有些明显了,金凌“哼”了一声,却也没再与他争论。
魏无羡顺着蓝启仁的话直接从兰室滚出去后,便在云深不知处吹花弄草、四处闲游,一直到诸人下学。
双方会合到一处,又开始相互胡侃,顺便告诉魏无羡,他不幸收获了三遍《雅正集》的《上义篇》。
聂明玦已经忍了好久,这下看到聂怀桑种种作为:先是赞成魏无羡异想天开,然后又替他抄书求他帮忙作弊,终于忍不住一举爆发:“聂怀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