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其实,说来也许你们不信,我平时笛子吹得还可以的……”
念完这一句,金凌道:“他倒是谦虚。”
若夷陵老祖的笛子只是“吹得还可以”,那只怕这世上也找不出几个吹得好的了。
接着,蓝曦臣终于第一次在这天书中出现了。
清煦温雅,君子如玉。
面对自己无论从仪容到气质都无可挑剔的侄儿兼得意门生,蓝启仁的脸色好了些,却紧接着又黑下去了。
蓝景仪道:“他居然还要对泽芜君胡说八道?!就算是夷陵老祖,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魏无羡满面笑容地放开驴子……他只要对蓝曦臣胡说八道几句,一定会被蓝家人乱棍打下云深不知处。
金凌读完这一句,道:“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这和是不是夷陵老祖没关系!”
魏无羡状似不满道:“好你个蓝湛,居然禁言我!”
蓝忘机道:“是你……先要对兄长……”
蓝曦臣替自家弟弟解围:“魏公子怕不是对我蓝家有些误解,纵然有戒律刑罚,也是不会有什么将人‘乱棍打下山’的做法的。”
魏无羡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泽芜君……这种事情就不要这么认真了,开心就好。”
有许多人一齐心道:只怕开心的也就是你一个吧。
魏无羡继续观书,暗自道:泽芜君将来同这位孟兄还真是要好。
有此体会的不止他一人,却碍于金子轩与孟瑶之间的尴尬关系,并没有谁实实在在说出来了。
江澄微微皱眉地权衡利弊:阿姐是喜欢那个金孔雀不假,他看起来好像也是为了当初出言不逊后悔了,但金家日后这样的情形,阿姐嫁过去真的合适吗?
可现在外甥都在眼前了,谁知道不嫁又会发生什么!
——蓝曦臣道:“你上次从莫家庄带回来的东西,叔父拿去看了。”
魏无羡道:“是那鬼手?”
蓝忘机道:“应无意外。”
聂怀桑道:“这鬼手……究竟是什么东西?未来的含光君那样的人物,居然还不能直接度化、镇压,而要带回来?”
魏无羡打了个呵欠:“谁知道呢?蓝湛,未来的你还真是大有长进啊,居然将‘我’直接拖进你卧房里?我这算是登堂入室了吗?”
蓝忘机道:“嗯。”
——静室内陈设甚简……那股沁人心脾的檀香之气冷冷清清,虽不缠绵,自有动人之处。他闲来瞎想:“蓝湛身上便是这个味道,想来是在这里练琴静坐的时候,香气沾到了衣服上。”
魏无羡看到此处,情不自禁地又一次凑近蓝忘机,果真感觉到一股清清冷冷、叫人沉浸的气息,却并没有书中所说的檀香。
他思索一瞬,这才恍然:现在正值射日之征,蓝忘机纵然依旧礼规周全、浑身清正,却也不可能有余暇去焚香熏染,没有多余的气味,才是最正常的。
“魏无羡”在静室中翻翻找找,居然找出了一个藏酒的暗格,这下众人齐齐瞠目,蓝景仪大惊失色:“含光君居然犯禁!”
蓝启仁又是一口气没喘匀,若不是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是还未发生的将来,他只怕已经让蓝忘机将《雅正集》抄个十遍八遍了!
魏无羡转过头,正想调笑几句,看着蓝忘机的脸色,却忽然说不出来了,心中先是一痛、复而一阵柔软。
蓝忘机藏酒不可能有别的缘故,只能是为了他。
而在这天书之中,他们没有这么幸运,没能早早互通心意,甚至“魏无羡”直到身死再重归于世,还一门心思觉得对方与自己关系不好、想方设法逃离……蓝忘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藏下这些天子笑,现在又是什么感觉,他几乎不敢去细想了。
金凌道:“他怎么对云深不知处的事这么了解?居然连‘冷泉’这样的秘地在哪儿都一清二楚!”
蓝景仪道:“对啊!我们当时只顾着生气了,竟然也没想他是怎么找到冷泉去的!”
蓝思追不想纠正他:生气的其实只有你一个了。
原来是“魏无羡”一口气喝完了两坛天子笑,为了拿到一块能够出入结界的通行玉令,一路摸到蓝家人疗伤静心的冷泉去了。
那正在沐浴的蓝家人看来是十分端方雅正符合家训的,泉边的衣服全都叠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一般。
金凌还没念完这一段,便愣在了原地。
——数十道纵横交错的伤痕……通常用戒鞭打上一两道,已是严重的教训,足够叫受罚者铭记终生,不敢再犯。这人背上的戒鞭痕,少说也有三十多道。
蓝景仪吃惊之下,脱口道:“这人是谁?!”
蓝思追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加愕然:“这、这是——是含光君!”
这话一出,蓝景仪顿时也被提醒了:“不错,那时候是含光君在冷泉!”
金凌道:“可含光君最是——他怎么会被罚了几十道戒鞭?!还有这烙印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少年们揭露此人身份,后排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蓝忘机身上,均以惊诧为主,却又掺杂着种种各不相同的别样情绪。
——这时,泉中之人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