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之下靠近心脏的地方,还有一个清晰的烙印。看到那枚烙印时,魏无羡的讶异之心霎那冲上了顶峰。
这、这个烙印的位置,岂不就是——
这念头升起的瞬间,魏无羡猛地扑到蓝忘机身上,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
好在,胸前、肩颈,都是一片光洁,什么都没有。
魏无羡长出了一口气,蓝忘机这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耳根红得几欲滴血,飞速拢回被扯开的衣襟,又急又羞地喝道:“魏婴!”
魏无羡刚刚松了一口气,脑子却已经转得飞快:刻下还没有,便是日后烙上,能让“自己”那么吃惊,那么只怕不仅位置,连形状都是一般无二,再加上那几十道戒鞭痕,可能性似乎只剩下了两个。
第一个可能,是在射日之征里,蓝忘机落入温家之手,被他们所辱,但至少有三十多下戒鞭,竟还没打死人,放在温家手上,简直绝无可能——他们家只怕十几鞭就要命了。
那便差不多只能是第二种可能了。
这些痕迹,全都与声名狼藉、最终引火自焚,被手下诸鬼反噬而死的夷陵老祖魏无羡有关。
魏无羡一时竟不知该作何神情,最后只有将脸埋入蓝忘机怀里,似哭似笑道:“蓝湛啊蓝湛,我可真是太造孽了……”
蓝忘机先是一僵,接着便明白了过来,手下用力,紧紧地将他扣在怀里,低声道:“没有。”
脑子转得快的不止魏无羡一个,在场不缺聪明人,就算不知道烙印的始末,也足够从他的反应推断出什么,于是又是神色各异。
蓝启仁重重地一甩袖子,竟不知该骂一句“冤孽”,还是该叹一声“痴儿”了。
兄长为一个“情”字自毁一生,日后竟连侄儿都要重蹈覆辙……好在魏婴纵使顽劣,也非大奸大恶之徒,无论后世如何声名狼藉、是虚是实,也都为时未晚,从此间出去后,便早些定下,或许还能少受些磨难。
蓝启仁如是下定决心,江厌离亦心道:蓝二公子当真用情至深,这下,总算能毫无挂碍地将阿羡交给他了。
弟弟得了这样一桩好姻缘,她心中高兴之余,想到自己尚无着落的终身,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一口气叹罢,江厌离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身边的金子轩,却与他的眼神正正对上,心中又是一乱,慌忙躲开。
金子轩放在身边的手动了动,终于欲言又止。
尽管发现了蓝忘机身上的戒鞭痕与烙印,但往日种种摆在那里,含光君在三名小辈眼中的形象也没有如何受损,仍然是高不可攀、不可侵犯,于是很自觉地没有多做议论,便继续一路向下读了。
甚至因为那一点窥破了长辈秘辛的紧张感,无论是金凌还是蓝景仪,竟然也都没有对“魏无羡”种种行径再做点评,一直念到他被蓝忘机拖回静室,才逐渐又放松了下来。
但是紧接着魏无羡又在心里将他们方才惊讶到极致甚至不敢多论的东西又一点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金凌格外想再撂一次挑子——但蓝景仪这次绝不会再接了,蓝思追……又实在太为难他了。
接着是亥时钟响,按蓝家作息,应入睡。
蓝景仪忍不住道:“含光君居然将卧房让给他自己去睡隔间!”
紧接着又道:“我就说他胡说八道,还说含光君睡了他——不对为什么第二天早上起来咱们去叫他的时候,他是睡在外面的隔间?!”
蓝思追:“!!!”
金凌:“!!!”
两个小辈齐齐失语,后排也没好到哪里去,魏无羡刚刚感怀完毕、还没能完全将情绪抽离,便接到这么一个劲爆情报,忍不住疯狂地咳了起来:“蓝湛?!不是吧?!你真把我睡了?!这才第一天啊?!”
江澄道:“蓝忘机!!!”
居然就这样无媒无聘地把他家师兄吃干抹净了!!!
蓝忘机看起来也是惊呆了,但却还是在须臾后艰难道:“我……不知。但此举不合礼数……应当,未必为真。”
魏无羡短暂的讶异后已经恢复常态,嬉皮笑脸道:“我知道,所以我猜——应该是我爬你的床。”
不然就不是“魏无羡”第二天早上睡在隔间,而是蓝忘机从卧房起身了。
看着魏无羡如此自然而然地说出“我爬你的床”这种话,余下各人的脸色纷纷古怪了起来。
江澄险些一口气没接上:“魏无羡!!你敢不敢要点脸?!”
魏无羡道:“江澄,你敢不敢有点新意啊?”
江澄道:“你——!”
这时,只听蓝景仪道:“所以他还是为了去偷通行玉令?就为了这个爬了含光君的床?!”
金凌道:“含光君怎么没把他直接掀下去!”
蓝启仁闻言去看那水幕,待看到“蓝忘机”是如何处理爬床的“魏无羡”时,一口气梗在喉中,怒喝道:“忘机!!!”
若说先前小辈谈论睡不睡的问题时,他还能因为没有实据保持冷静,这下可是真真全看在眼里,就算没有真的那种“睡”法,也足够他惊怒不已了。
怒完了就是满心悔之晚矣——他就不该同意魏婴进门,不对,现在不让他进门苦的还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