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听完之后,开始沉默不语,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
黄之鹿接话道:“肖先生,你是以兖王的命令让他退出辽阳,还是以我东宁军的口吻,来命令他的呢?”
肖金牟抬头道:“有什么区别么?”
“呵呵,区别可大了,”黄之鹿轻摇竹扇,解析道:“如今兖王失势,沦为阶下之囚,试问以他的名义去命令关文定,对方怎么可能会心服口服呢?
“眼下辽阳四大瓮城皆在我东宁军手中,关文定插翅难逃,他麾下虽有数万守军,却不敢与我军争锋,此人精明至极,不会不懂这些的。”
肖金牟这才知道自己想得太过简单,本以为关文定是瓮中之鳖,想不到对方还要待价而沽,这是准备和东宁军讨价还价啊。
“难怪他不投降。”肖金牟如此想到。
“军师,您的意思是,我再去一趟辽阳主城,以东宁军之令,命关文定让出辽阳,对否?”
黄之鹿摇摇头,认真道:“关文定是辽阳旧部,理应归兖王管辖,我东宁军远来是客,不好插手哇。”
“……这?”肖金牟懵了,不知对方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黄之鹿笑道:“肖先生何不去兖王处请旨,命关文定开出辽阳,他手下的人嘛,应该让他自己来管。”
肖金牟也是个人精,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含义,他无意中偷看了黄之鹿一眼,心道对方此计真毒。
等肖金牟一走,赵羽才问黄之鹿:“鹿君,你把我都给搞糊涂了,让肖先生去找秦景温,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正如你所说,辽阳四大瓮城,皆在你我之手,关文定还敢反抗怎滴,他若知是我来了,定拱手让出辽阳。”
黄之鹿反问道:“然后呢?主公接收辽阳之后,如何处理关文定?又如何安置他麾下的那些军卒?”
“这……”赵羽还真没想这些,此时经过黄之鹿一提醒,他倒后怕起来。
对呀,自己倘若从关文定手中接过辽阳,又该怎样安置他呢?将他收到东宁军麾下么?
不可能!绝不可能!
关文定与曹真不同,曹真反叛朝廷,那是因为他全家被杀,尚情有可原,再者曹真有大将之才,收之以为重用。
姓关的又算个什么东西,他背主投敌,而且投得还是外敌,乌桓人残害兖民,他果真不知么。
关文定在明知乌桓人与兖人有血海深仇之时,依旧投靠敌人,这种行为已经触怒了兖州之民,没人会原谅他。
东宁军若是想收服兖州民心,关文定必须要死,这是一定的。
关文定的命,一定要让东宁军来取,这是为了以儆效尤,其中还有替民还愿的含义在内,一旦让关文定投靠关宁,此事就难办了。
到时候,杀他还是不杀。
杀了他,自此再也无人敢投降东宁军,不杀他,兖州民愤无解,不利于东宁军在这里长治久安。
所以,黄之鹿根本就不接茬,反而让肖金牟去找秦景温,让兖王收服关文定,最后由东宁军出头,审判奸贼关文定,彻底收服兖州民心。
赵羽想通前因后果,终于对黄之鹿笑了:“军师运筹帷幄,吾真心安矣。”
“哈哈,主公过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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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宁军在追杀乌桓人时,顺势取下了辽阳南城,他们在死囚牢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兖王,万幸还有一口气在。
皇甫英和刘不移听说了这件事,火急火燎来到秦景温身边,开始多加招呼自家主公。
兖王妃张药儿向赵羽要了一顶军帐,亲自与两位将军照顾自家王爷,他们夫妻分别多日,终于又团聚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呦。
皇甫英来到南瓮城后,心中感慨百端,他是这里的老守将,此城后来被乌桓人夺去,现在被东宁军占据,阴差阳错之下,他如今又回到这里,心中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知晓。
刘不移整天像个行尸走肉,精气神都没了,他麾下的亲兵被东宁军包围看管起来,说是监督军营,实则就是软禁。
当年坐拥数万兵马的统兵大元帅,如今的待遇比阶下囚也好不了多少,真真一言难尽呐。
皇甫英与刘不移的遭遇,若是比起秦景温,那又要好上不少,他们最起码没被人吊起来羞辱。
堂堂兖州之主,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惨无人道的血鹰之刑,这种身与心的羞耻,对一个人的打击,那是毁灭性的。
秦景温的后背皮肤被人活剥下来,以至于他现在只能趴着睡觉,连侧身都做不到,每晚辗转难眠,其痛苦实不足与外人道也。
腿上的箭伤,如今彻底恶化,整条右腿已经保不住了,他为了活命,只能忍痛截肢。
昔日的一州之主,轮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秦景温纯属自作自受。
他在获救后的第二天,在看到爱妃张药儿的瞬间,竟直接哭了出来,回首往日荣华富贵,他真的很是留念啊。
东宁军在南瓮城西北角处,单独开辟出一个小角落,供兖王的帐篷驻扎,每日三餐都由东宁军供应,眼下倒也支撑得下去。
这日,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