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黄之鹿和主将赵羽,双双坐在主位上劝架,二人越吵越是激动。
阿力不亚张狂着头发,叫道:“金宗毕是我的俘虏!老铁只是捡了便宜,他是一个贼!一个偷窃军功的贼!”
“放你二大爷的屁!你个臭丫挺的骚蛮子,要不是老子单刀杀透敌阵,只怕你现在凶多吉少!”铁复莲急了。
“我不管!金宗毕就是我抓住的,他的大纛旗还在我这里,长生天俯瞰人间,你的良心坏透了,会有报应的,老铁!”
铁鹞子气笑了:“军功不军功,我根本无所谓,但你不能胡说八道,金狗是老子所擒,不信抓来问问。”
“问问就问问,他敢说是你抓的,我一刀一刀活剐了他!”
“你讲理不讲理!”
“……”
黄之鹿看不下去了,正准备过来拉架,恰在这时,曹真气冲冲从外面进来了,他一见赵羽,便立刻跪下道:
“主公!曹真不服,敢请主公做主!”
赵羽旋即转过帅案,将曹真扶起,笑道:“怎么了这是,你慢慢说,有什么委屈,我给你办。”
曹真后面紧跟着是田济,看他的脸上也是满面怒容,进帐之后跪在赵羽面前,双目怒视曹真。
赵羽拉起田济:“你们两个又闹什么幺蛾子,这边还没处理干净,有话赶紧说。”
曹真和田济一来,瞬间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肖金牟没时间开口,只能站在角落里等着。
中军营总指挥曹真道:“主公,我麾下的将士们不服,末将再不来说说理,士卒们恐有哗变之危。”
众人一听,纷纷严肃起来。
赵羽站直身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曹真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辽阳战役结束之后,中军营士卒们都有不少斩获,他们拿着头颅来主将这里换金银,个个都满意无比。
但要跟轻骑营一比,那可就差远了。
皆因为田济麾下的轻骑兵,他们是骑马作战,且又是追杀乌桓人,所以收人头要容易不少,比之步兵赚得更多。
如此一来,中军营的士卒们不干了,他们眼睁睁看着骑兵营的人换取了大量金银,心里怎么可能不生气。
中军营将士们认为,硬仗恶仗都是自己打的,骑兵营只是捡人头,偏偏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什么风言风语,还要以人头来论战斗力的高低。
试问,没有中军营将士击溃乌桓人,他们抢个屁的人头!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甚至捅到了主将曹真那里,将士们不服骑兵营的赏格,所以才来这里闹事。
田济听完以后说道:“他们只说他们一面的理,要是没有我们骑兵营牵制住朴智南,他们能顺利战斗么!
“还有,我们骑兵营的将士们收获的人头是不少,但那也是孩子们一刀一枪拼来的,总归没抢他们的!
“乌桓人有的是,有种就去砍对方脑袋,老盯着自己的人战绩瞎嫉妒,我看不是好汉所为!”
“你!”曹真也气红了脖子。
黄之鹿打圆场道:“你们都消消气,各兵种间的职责不同,大家都有贡献,此战缺了谁都难以功成……”
“军师!你好偏心!”
“军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铁复莲与阿力不亚也跟着争吵起来,曹真与田济怒目而视,整个大营瞬间乱成一锅粥,叽叽喳喳个不停。
军营里都是一帮男人,男人们在一起处事,规则最简单了,谁的拳头硬,大家就听谁的。
当然,威望高,也能服众。
……
“啪!”赵羽猛的一拍桌子,所有人登时住口,他们见自家主公发怒,于是赶紧下拜,祈求主公息怒。
赵羽一张脸冷漠无比,沉声道:“山字营满编三千,在此次战役中,阵亡一千一百五十二人,其中小队长一百零七人,中队长二十三人。
“山字营战兵受伤者超过三分之二,累累伤痕,皆在面门前胸,更无一人怯敌退缩,主将萧暮山亲自带队追敌,三天三夜不曾休息。
“我派山字营去驻守东城,一千八百将士,个个身缠绷带,无一人不负伤前往,无一人口出怨言,无一人索要奖赏。
“我问萧暮山有没有什么困难,暮山告诉我,他只想为山字营修一份阵亡名单,除了这个,再没别的要求。
“我的山字营啊……”
赵羽说到这里,几欲哭泣。
合营众将听到此处,个个也都羞臊无比。
……
辽阳一战,山字营首当其冲,乌桓人最精锐的猎虎军,生生被钉在原地,寸步不得前进。
乌桓主将金宗毕,布下进攻锋矢阵,企图正面突围,从中央打开局面,萧暮山率领三千山字营铁甲战兵,摧锋折矢,将其正面击溃。
试问,东宁军中,谁有此能?
曹真不服田济,他不得不服萧暮山,田济敢跟曹真讲理,他可没脸见山字营。
阿力不亚和铁复莲也不争吵了,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此战若不是山字营顶住压力,只怕谁输谁赢,真的很难说。
萧暮山可没来争功啊……